許鵬飛杯到酒幹,與沙墨珂你來我往,絕不推辭。
盛開隻是淺嚐即止, 他不是沒酒量,是不喜歡把自己灌得迷迷糊糊。
作為一個指揮百萬大軍的統帥,隨時保持清醒的頭腦,才能不讓自己吃敗仗。
這種習慣,就算他離開了軍隊,一樣保留了下來。
席楠一直露出一種擔憂的神情,她幾次在一旁欲言又止。
盛開每次看到她焦慮的想要去勸阻許鵬飛的時候,便輕輕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席楠每次都聽從了他的暗示,忍住了衝動。
沙墨珂也是杯到酒幹,他好像很興奮,一口一個兄弟叫著,回憶起以前兩人在一起度過的日子,說到情深處,又哭又笑,宛如小孩。
兩人似乎忘記了盛開的存在,但盛開並未因此感覺到尷尬。
他一直平靜淡然的看著沙墨珂,雖然他的一張臉,已經紅的發紫,但盛開依然能無意中察覺到,自他雙眼中透射出的森寒光芒。
王洛等人很快吃完飯趕了回來,筆直的站在外麵等候。
路過的居民奇怪的看著這些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不敢靠近,遠遠的饒了開去。
他們都知道,在這處地下室,住著一對母女,整個小區,都有著關於這個女人的傳說。
比如說她是在夜總會上班的,比如說她的女兒至今都不知道生父是誰……
她住在這裏,幾年都不見有人前來,這些天,這裏多了一個男人,今天又來了這麼多客人。
而且這些客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可不敢招惹。
這場酒直喝了近兩個小時,沙墨珂搖搖晃晃的站起,說道:“兄弟,我得走了,這是我電話,有什麼事,隨時和我聯係。雖然兄弟已經退出江湖,但在韓城,鵬哥的名字,依然好用!”
他又看了一眼席楠,咧嘴一笑:“嫂子還是和以前那樣漂亮……”
然後出了地下室,對王洛等人說道:“記住,鵬哥永遠是我兄弟,以後在韓城,誰要是和他過不去,那就是我和我過不去!”
“是,大哥!”
九人齊聲答應,沙墨珂又返身擺了擺手:“再見了,兄弟……”
兩名年輕人上前將他扶住,讓他上了越野車,調轉車頭離去。
盛開感覺到,沙墨珂在離去的時候,似乎很刻意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他是微微低著頭的,但他依然感覺到從他眼中所透露出的淩厲的光芒。
送走沙墨珂,盛開也辭別離去。
許鵬飛送到路邊,盛開轉頭看向他,心中有一句話,一直在猶豫應不應該和他說。
他與許鵬飛隻能算是萍水相逢,算不上有多麼深的交情。要不是自己陰差陽錯,幫了許鈺涵,他甚至都不可能認識這麼一個人。
他早看出,沙墨珂這個人不簡單。
表麵上看去,大大咧咧,而且顯得情深義重,但盛開看得出來,他很在意自己現在來之不易的位置。
在喝酒的時候,沙墨珂多次提出,要將自己的位置交還給許鵬飛,顯得情真意切,其實就是在反複試探許鵬飛的反應,從而判斷出他是不是真心想要退出江湖。
盛開心中一直存在這種懷疑,他希望自己的這種懷疑是多餘的,否則的話,許鵬飛想要過平凡生活的願望,隻怕就是一場空想。
還有那個叫王洛的人,看上去文文靜靜,如果單獨遇到,絕不會將他和地下勢力扯上關係。
怎麼看也像一個公職人員,最次,也是公司的白領。
雖然隻遠遠的看了兩眼,但盛開那洞若觀火的敏銳觀察力,發現了他眼中那抹刻意隱藏的平淡。
藏巧於拙,往往能出其不意。
盛開認為王洛就是屬於這種人。
自從知道許鵬飛來過金葉食府後,盛開就在有意了解他的過去。
海狗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他將自己知道的和曾經聽聞的全都講了出來。
尤其是王洛,這個曾經發掘許鵬飛的人,他的行為有時候讓人很難琢磨。
當年發生在麗人的那件事,韓城地下勢力圈子全都傳聞是他一手策劃,可他這樣策劃又是為了什麼?
許鵬飛成為韓城一哥後,並未虧待他。隻是他自己覺得對麗人有情懷,非要留下來當副總經理。
不管怎麼說,他都沒有陷害許鵬飛的理由。
而且,這一場陰謀的最大受益者,應該是沙墨珂,而不是他王洛。
看到盛開扶著自行車,並未急著離去,而是站在那裏有點發呆。許鵬飛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和我說?”
盛開轉頭看向他,淡然說道:“希望我的想法是多餘的,小心你的兄弟。”
說完,跨上自行車,還沒蹬動,身後傳來許鵬飛的聲音:“我們是兄弟,生死之交的兄弟,你不應該這麼說!”
語氣有些冷淡,好像有些生氣。
盛開沒有回頭,無聲苦笑,騎著自行車進入街道,往金葉食府而去。
許鵬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勾了一下,神情似乎有幾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