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聽他言辭之中,似乎在有意強調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不可更改的意思。
他微微蹙眉,又問道:“先不說花柳彬此人為人如何,就以花家的所作所為,老爺子也不應該答應這門婚事。”
韓青鬆還沒說話,韓高嘴唇哆嗦了一下,有些黯然的說道:“花家的人,能有什麼好人?秋煙這分明是在往火坑裏跳……”
韓青鬆立即轉頭盯向他,沉聲說道:“不知道公子在和我說話嗎?長者言,豈能隨便插話?”
韓高立即垂下頭去,但盛開明顯感覺到他心中的悲傷。
但由此也可以看出,韓家的家教極其嚴格,就算韓高已經是中年人,韓青鬆照樣嗬斥,而且韓高還不敢反駁。
“老爺子,若論輩分,我應該叫他一聲韓叔,他心中有什麼想法,說出來也是應該的。而且,他說的沒錯,花家的確是火坑,豈能讓韓小姐輕易往裏麵跳?”
盛開淡然說道。
韓青鬆微微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定天一眼,說道:“不知道公子可了解韓家與燕家的曆史,了解這兩個家族的淵源?”
盛開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一些。”
韓青鬆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公子既然知道,我就簡單說一點。可以這麼說,沒有燕家,就不會有現在的韓家。幾百年來,一直是燕家在保護著韓家,才使得韓家能夠得以順利延續。可在燕家差點被滅門時,我韓家人卻隻能幹瞪眼,甚至連燕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保護不了。韓家祖訓,韓家世代子孫,皆必須守護燕家人,任何一人不可更改。燕家蒙難,滅門慘案至今已經三十餘年,一直不曾找出真凶。天可憐見,公子大難不死,如今已經回歸燕家,我韓家人當然要傾盡全力,為燕家人找出仇家,以助公子報滅門之仇。”
韓青鬆並沒有顯得慷慨激昂,而是很平靜的說著這些話。
雖然平靜,可在盛開聽來卻覺得很震撼。
越是這種平靜的語氣,就越是見得發自內心,沒有絲毫做作。
他心中澎湃,有些激動的看著韓青鬆,說道:“老爺子,韓家人忠義,我很感動。燕家滅門之仇,肯定要報,但不能為了報仇一事,犧牲韓家人,更不能犧牲韓秋煙。我想請求老爺子,收回成命,立即毀掉與花家的婚約。至於報仇一事,我另想辦法,我想,不一定非要走出這一步,才能達到目的。”
韓高聽得雙眼之中閃爍光芒,那是一種感激的光芒。
韓青鬆則輕輕搖頭,說道:“公子可能還不知道,真正做出這個決定的,並非我老頭子,而是韓秋煙本人。她為人固執,一旦認準了事,絕不會輕易回頭。為了達成目的,曾經以死相要挾。作為她的爺爺,我又何嚐忍心她墜入火坑……”
盛開眼中閃爍,沉聲說道:“韓小姐在哪裏,我去和她說!”
韓青鬆再次搖頭,說道:“感謝公子,有公子這番心意,韓家人感激不盡。秋煙早已經強調,在訂婚之前,不見任何人,包括我和她的父親。公子應該知道,韓家以武傳家,別看秋煙文弱,但也自幼練習武藝,真要以死相威脅,我們……我們不敢不顧忌。”
盛開愕然,他與韓秋煙認識這麼久,從未見她在自己麵前表現出這麼剛強與固執的一麵。
說她懂些武藝,倒是相信,因為當年在帝都時,與她出去玩耍,一些小流氓想去惹她,最終肯定是被她打得鼻青臉腫的。
畢竟是尚武之家的後人,身上有些功夫,也是很正常。
聽韓青鬆這麼說,看樣子韓秋煙的決心果真是無比堅決。
他實在想不通,韓秋煙為什麼會下這麼一個決心。一個女孩,甘願犧牲自己畢生的幸福,去為了別人報仇而忍辱負重。
看韓青鬆這個態度,想要勸阻韓家與花家的聯姻,似乎不太可能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什麼時候訂婚?”
韓青鬆說道:“按照請柬的日期,是下月初八,現在算來,還有十幾天。不過……”
他說著說著,忽然顯得有些遲疑起來,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盛開知道肯定有了變數,抬頭看向他,問道:“不過什麼?”
“這次花柳彬本來被派去韓城,為了錢櫃集團之事,讓他去處理。可事情還沒處理好,他在韓城遭到暗殺。雖然有驚無險,但花家緊急將他召回。同時花家傳出消息,可能要提前訂婚……”
韓青鬆說完,方定天點了點頭說道:“花家要盡快確定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花柳彬雖然早已經被花不謝指定,但花家有一個規矩。作為家主繼承者,首先必須結婚,最低限度,也得訂婚。花不謝這次這麼急著將花柳彬召回,並傳言要提前訂婚,可能證實了一個傳言。”
盛開接著說道:“花不謝身患絕症,為時不久了!”
方定天點了點頭,韓青鬆與韓高卻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們。
顯然,這個消息他們是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