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圓圓的聲音低低的,狀似自言自語。
曲團團微不可覺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
兩個人孩子天生的默契使然,很多時候,不需要說太多的話,彼此就能領會對方心思。
那件旗袍還是曲團團親手選的,見到曲瑞的第一眼他就發現了。
是什麼事讓曲瑞手破了,衣服也換了。
才給傷口換藥,曲團團隻看了一眼就紅了眼眶。那樣的傷根本不可能是不小心割破造成。不想讓媽咪咪擔心,他才借滴落酒精糊弄過去。
心中充滿無限自責,身為家裏唯一的男人,曲團團責備自己沒有盡到保護曲瑞的義務。他已經快五歲,不是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媽咪咪吃了那麼多苦,他那時候小幫不上忙,可不表示,現在的他還是什麼都不能做。
媽咪不肯說,就隨她,媽咪夥同莎琳娜編了一套瞎話要糊弄他,也隨她。
她的媽咪,想什麼、做什麼都可以,問題從來都不在曲瑞身上。所有那些敢惹媽咪心煩不高興的人,都由他來解決就好。
“還有,我在香瑞瑞身上聞到了龍血香木的味道,這次我絕對沒有聞錯。”
曲圓圓幽幽地吐出一直盤桓在心頭的憂慮。
龍血香木這條線索,曲團團一直在追。
一是曲圓圓需要這個配製安神香,每過幾天就催他一次。
二就是,有關“那個男人”。
曲團團和曲圓圓的父親是誰,這個事情曲瑞一直不曾提起。
曲瑞不提,曲團團也絲毫不想問。在他看來,父親不過是遺傳基因學上提供Y染色體的一位陌生男性而已。
他有曲瑞,有阿圓,他最重要兩個人都在身邊,實在沒有必要再去追究“誰是生父”這個無聊問題的答案。
隻不過,有時候,他也會忍不住去好奇,是什麼樣的男人,可以做到拋棄曲瑞,拋棄他和阿圓,讓他們母子三人待在法國不聞不問四年。
如此狠心的男人,他倒是很好奇,會長成什麼模樣。
閑來無事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查詢,幾年下來,結合時間,曲團團得出結論:龍血香木和“那個男人”必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曲圓圓的話,讓曲團團的臉色愈發陰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他吸一口氣,壓下心裏厭煩。
不急,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第一步就先拿這個魏仲懷開刀。
電腦屏幕上,曲團團定格住的畫麵中。銀杏大道上,身著孔雀藍旗袍的女子微微俯下身,對躺在地上的男人露出輕蔑一笑。
次日,曲瑞睡了個大大的懶覺,等她起來,團圓兩小隻早就去幼兒園了。
顧昳年幫她請了假,這兩天她正好可以窩在家裏好好放鬆。
福嬸心疼曲瑞手受傷了,一大早就做了竹蓀雞湯餛飩送過來。
曲瑞懶散得窩在被子裏狠狠享受了一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她一直犯懶到下午,接到醫院的電話。昨天那位主治大夫,讓他盡快去做一個腦部核磁共振檢查。
“哦,好的,我下午過去。”曲瑞不懂這些,醫生說啥就做啥總沒錯。
她掛斷電話,就準備換衣服化妝出門。
另外一頭,主治大夫一腦門的汗啊。
昨天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今天一大早就電話過來,問這位曲小姐的情況。其實吧,昨天就跟那位凶神說過了,真的隻是小傷。架不住對方盤問,主治大夫就多了句嘴,說一般這個情況有些患者可能引起腦部輕微損傷……
就這一句,凶神就急了,那股凶悍殺氣隔著電話都能嚇得他冷汗直冒。
不能怪顧昳年反應過激,那天曲瑞目光散亂,神誌不清的樣子,實在容不得他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