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
天空中兩隻黑鴉,叫聲淒厲。
雲層黑壓壓的。
籠罩著一片黃草的草原。
今年冬天來的比往年早。
大巴司家的牛羊,早早的從水草豐茂的地方趕回了圈裏。
不用放牧,也用不了那麼多牧童。
一早,一個少年連著一個包裹,從大巴司那結實的木頭門裏被丟了出來。
“狗崽子,吃的比誰都多,幹活卻比誰都偷懶,大巴司家都被你吃窮了,還帶個晦氣的病鬼,大巴司家都被你帶衰了。”
少年很瘦,被一腳踹出來,嘴角溢出了血。
然而那眼神,跟草原裏的餓狼一般。
幹瘦的管家,看到他的眼神,愣了愣,抬腿又是一腳往少年的心窩裏踹。
“老爺我踹死的狼都有幾十隻,你個狗崽子算什麼東西,滾,有多遠,滾多遠。”
“砰!”的一聲,結實的木門,關上了。
門口的少年躺著,抱著懷裏包裹。
少年臉色慘白,嘴角帶著血跡。
而包裹裏卻是一個沒有一點聲息的女娃。
嘴唇青紫,整個身體已經僵硬。
少年看著包裹裏的女娃,那餓狼般的眼神柔和下來。
“哥哥帶你去聖河,下輩子,妹妹可以投個好人家。”少年站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冷漠的看著那木門,手裏多了一個小包。
管家第二次踹他的時候,他偷拿了管家口袋的銀子。
這是他第一次偷東西,甚至是拚著半條命的偷東西。
他覺得心口很疼,感覺身體裏麵什麼東西被踢碎了。
可是他滿麵笑容。
他要去給阿妹買一個漂亮的棺木,裏麵要放上紅色的花,他要送阿妹去聖河,據說死後進入聖河,下輩子就能轉生過上好日子。
少年背著包裹,走進了熱鬧的集市。
這是他第一次擁有這麼多錢,他從記事起就在給大巴司放牧,他阿爸阿媽是大巴司家的牧人,可是去年大巴司說要派人去打戰,把阿爸帶走了,阿爸再沒有回來。阿媽生了妹妹之後,丟下他和妹妹改嫁了。
入冬的時候,妹妹就病了。
他抱著妹妹去找阿媽,被阿媽打了一巴掌,丟出來了,阿媽說她現在生活很好,讓他帶著妹妹走遠一些。阿媽說妹妹是個命裏帶衰的,妹妹生下來,克死了阿爸。
少年挑了一個結實的木箱,買了一塊柔軟的綢布,一束鮮紅的臘梅。
他把阿妹放進箱子,用繩子綁著箱子,背在背上,走向聖河。
大人說聖河很遠,一直往西走,就能走到。
少年花光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