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夜來香”旅館發生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爆米花”已經是他領了證的合法妻子,隻不過是追求些新潮,出來重新度蜜月罷了,不再是先前那隻矢突不定的小鹿。就是說,作為妻子,小白臉陳九丙有權利要求“爆米花”忠誠於他,起碼不可以再愛另外一個男人,再同另外一個男人上床。而“爆米花”怎麼樣呢?她不但同另一個男人上床,而且,仍然是前年遇到的那個葛榮舉,甚至明目張膽地找出個可笑的借口,說上廁所。上什麼廁所?這麼長時間?跑到倫敦去上廁所呀?明明是事約好了的。要不然,姓丁這狗日的,今晚咋就這麼巧,也住進“夜來香”呢?這難道又是一次誤會?又是一次巧遇?如果一個丈夫,能夠無動於衷聽信這樣的謊言,這個丈夫還有什麼優點?翻開吉尼斯大全看看,世界上,曾有過這種誤會嗎?將這兩次發生的事情聯係起來看,作為丈夫,會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呢?隻要這個小白臉陳九丙的思維方麵沒出什麼毛病的話。
別看小白臉陳九丙人瘦,對這件事的推理能力並不差,他覺得眼前的事實,已經充分證明,這個葛榮舉,是個地地道道的地下第三者,臭流氓,不共戴天的情敵。
他再看看坐在一邊的“爆米花”,突然覺得她是那樣的陌生,那樣的不要臉,而且是那樣的愛這個男人,她完全不再是與他海誓山盟過的女友、妻子,而是叛逆,是蕩婦,是破鞋!事實上,“爆米花”自打在“百事樂”舞廳,誤入葛榮舉的懷抱以後,這個狗日的,就一直在暗中盯住她,一直在想方設法奪走她。他們倆早就愛著沒商量——就這樣!完全就這樣!
小白臉陳九丙越想越明白,越明白越生氣,越氣臉越白。狠狠地一把推開“爆米花”:“你給我滾!滾!臭婊子!”
“爆米花”冷不丁吃了一驚,猛地站起來,打了小白臉陳九丙一下,嚇得虛虛地喊道:“你推我幹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有種去揍那個殺千刀的。”說著,要哭。
小白臉陳九丙即刻就轉過身衝向葛榮舉:“你這個狗日的!我要殺了你!”
那年輕的小警官,又一拍桌子,站起來,喝道:“坐下!都給我坐下!在這裏,都給我放老實點,誰亂動,就先鎖了誰。”指指一邊的暖氣管上的鏈子。
小白臉陳九丙的臉憋得由白變紅,眼對葛榮舉狠狠一瞪,又對那個年輕的小警官看看,已經攫緊了的拳頭,在一邊的椅背上,狠狠地擂了一下,頭一梗,一屁股栽在凳子上。
葛榮舉對小白臉陳九丙看看,心更虛,腿也有些發抖。
“爆米花”也覺得十分羞怯起來,偷眼看了一下那年輕的小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