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裏。
宅院主樓分為三層,中式威嚴的屋宇,格局寬敞而冷毅。
三樓最北端的書房裏,陸品媛站在屋子中間,掐腰西裝套裙襯得高挑的女人一絲不苟,眉宇間的冷峻和桌案後的男人,隱約幾分相似。
她冷笑地翻動書頁,“老二,你今天回來幹嘛!難道想通了要給老頭臉兒?姐真是不明白你的心思,是不是咱媽給你灌輸什麼了?她也是,當年差點被害死,躺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醒過來,這也好了傷疤忘了痛?”
“別瞎猜。”陸墨沉端起咖啡抿一口,目光在商務筆記本上。
“那你什麼意思?難道就放任他們進門?”
陸墨沉掃了眼神情憤怒的大姐,神色不顯,也不說話,外麵的房門敲響,他啟唇,“進來。”
陸品媛一見是他的助理,走進來手裏拿著一份資料,看到她喊了聲大小姐,但又支支吾吾,看向書桌那邊。
陸品媛便把書放下,經過書桌時突然低頭看著弟弟,“等會兒啊,我們都看你眼色行事!”
書房門吱呀一聲緩緩關上。
助理這才把手裏的東西奉上,“前兩天您讓我出差,就耽擱了,這是總彙的雲卿完整的資料了。”
陸墨沉想起這茬,他的確是吩咐助理,去查一查雲卿,順手也就翻開資料。
迅速瀏覽下來,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隻是她原來是跟著改嫁到雲承書家的,陸墨沉抬頭,“她媽和雲承書離了嗎?還有個姐姐?”
助理回答,“應該沒離,她媽和她這個姐姐,沒什麼資料可以查,很早就脫離雲家了。”
陸墨沉沒在意,想重點看看她的婚姻,就翻到最後一頁。
助理說道,“雲小姐的婚姻是費了一番力查到的,她和他丈夫是隱婚,您沒有授權我直接去民政局調取,所以我犄角旮旯地搜索,這才弄到了她丈夫的身份信息。”
‘嘩’的一下,紙張被用力攥在手掌間的聲音!
助理不由得抬頭,卻瞧見大老板深刻的五官仿佛整個沉凝了下來,漆黑的瞳孔裏,眼神極其深邃,定在一個地方,動也不動。
“陸總?”
陸墨沉讀到最後一個字,修長手指把手中的資料扔到桌麵上,他隨手去拿煙。
有些震驚和錯愕的目光,再一次投回到最後一頁的那張寸照上麵,照片上的男人,以及照片下的身份信息,讓他目光沉若暗海,藏匿森寒的陰雲與詭譎的波濤。
怎麼會……是這樣?
陸墨沉狠狠抽了口煙,夾著煙的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沉皺的眉心,眼神微闔。
……
顧湛宇和雲卿說完一些要害,蘭博基尼的另一邊,黑色的商務奔馳也停泊而來。
顧耀成從後座下來,吩咐助理去後備箱取輪椅,然後抱著陸柔希下車。
這時,軍區大院的大閘門也緩緩打開——
兩排哨兵變換排陣,裏麵走出來好幾道身影,為首的身穿軍服,應該是老勤務員,如今這座大宅的管家。
雲卿被顧湛宇帶下車,這才看清楚陸柔希今天大不一樣,頭發染黑,盤成端雅的發髻,臉色姣好,皮膚鬆弛的情況也不見了,看得出來精心護理過,與往日在顧耀成麵前故意糟糠的樣子截然不同,幾乎可以說重現年輕時的美麗風采。
她身上穿著水貂坎肩,也是一身素色旗袍,做工比雲卿身上的還要講究,處處可見精致與閨秀風範。
這個樣子,不說話時,顧耀成也頻頻多看了兩眼,彎腰悉心地為她蓋好毯子。
陸柔希卻朝丈夫幽幽的冷笑,低聲道,“你再看我也沒用,自從我下身癱瘓,就沒有盡夫妻義務的可能了,這麼多年辛苦嗎?”
顧耀成神色一僵,臉色極度難看。
陸柔希又衝顧湛宇的方向看過來,話是對著雲卿說的,“湛宇應該跟你交代過了,我警告你,要害拿捏好!識趣點,如果今天你故意表現不好,明天我就拆了你們雲家,你看我今晚過後,有沒有這個能力!”
認爹了自然飛上枝頭是鳳凰。
雲卿懶得理她,那邊總管家領著傭人們隆重地迎過來,“大小姐!老爺在裏麵等著了,歡迎回家!”
陸柔希昂首,雙手微微輕顫,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她嘴角的笑容傲滿又風霜,由顧耀成推進大門。
顧湛宇伸手牽住雲卿的手,她頓了頓,沒有阻止,和他一起走進這道莊嚴肅穆的大閘門,裏麵是寬大的庭院,經過燈籠高掛的小路,就來到了寬敞磅礴的大客廳,青石板的台階,雕紋的廊柱,樸素裏卻處處可窺見大家族的低調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