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雲卿醒來,發現自己在車裏。
她身子躺在寬敞的後座,身上蓋著毛毯,還有一件熟悉的男士大衣。
昨晚她踢過的腳印還在上麵。
雲卿揉著宿醉後疼痛的太陽穴,皺眉往窗外看。
山間的天色還是暗的,有一縷晨光穿透進來,光束的盡頭,剛好落在車外不遠處,男人修長的腿邊。
霧靄沉沉中,他卓爾佇立,靜止不動,恍若偉岸的雕塑,手指間一根香煙,沉眉在抽,目光深銳安靜,不知看向何處。
心頭微微一頭梗,她呆了呆,才想起,昨晚被他綁來,竟是在這裏睡了一夜?
他顯然也沒有離去……
車裏微微響動,陸墨沉回身,走過去,高大的身軀覆在車窗邊,往裏麵看。
她揉著紅腫的眼睛,小臉憔悴,還有些茫然,但抬頭看到他時,眼眶裏就剩一股冷意。
醉了趟酒,仿佛是他的福利。
醒了,她便恨他。
昨晚她說的話曆曆在耳,陸墨沉眼神幽幽的,“醒了?前座有水,喝一點醒醒腦。”
“我要回去。”她想了想,也隻有這四個字。
扭頭,打算下車看看路,可是剛一起身,才發現身上的禮服前襟被扯壞了,皺的不行,她低頭,視線透過領口往胸看,雪白的肌膚有被握出來的紅痕……
雲卿定了定,也不傻,不用力不能握成這樣……
她又想起昨晚,他發怒時把她弄到車前蓋上壓著咬了她那裏……
可是後麵為什麼會握成這樣,她完全沒印象!
小臉一陣青紫,她幾乎是恨透了,抬起頭,烏沉的眼睛帶著冰,“昨晚都那樣了!陸墨沉,你有沒有人性,你為什麼還能這樣對我?我喝醉了,你……”
她立刻動了動,還好雙腿不痛,下邊兒也沒有那種感覺,衝到半空的垂死之心,這才晃晃落了下來。
男人的深眸裏,一股子靜默,單臂撐著車窗棱,那麼看著她,“你有人性?昨晚拿著‘話筒’唱了幾首歌,不記得了?”
“……”什麼拿著話筒唱歌?
雲卿的眼眶裏一窩子問號?
瞧著那盛怒又澄澈的小眼神,陸墨沉想揍又不能揍。
男人的臉黑成鍋底,打開前座車門,長腿進來,發動車子。
雲卿不想同他再說任何話,倔著反手就要去開車門,發現中控被他鎖上了,她疲於與他強硬的周旋,昨晚見識過他如何禽獸的一麵,她知道自己來硬的撼不過他,隻有冷心冷眼,徹底讓他死心。
車從後山開回了雲頂山莊,不知道是哪一個門。
阿關在門口等著。
陸墨沉放下了她,說了句,“昨晚都統一安排了房間,你先回去洗個澡,老爺子詔令清晨回陸宅吃飯。”
雲卿沒理他,垂著眼徑自下車。
她和顧湛宇的房間安排在山莊的二層客房,打開門,一室冷清,顧湛宇昨晚顯然也沒在。
雲卿拿出手機看了下,昨晚隻有一通顧湛宇的未接來電,還是她沒離開宴會時打的,後來他就沒打了。
阿關讓女傭給她拿來了衣服,雲卿洗完澡出來換上。
手機有新收的短信,顧湛宇發來的:八點,外公家裏吃早飯,務必來。
看來,陸老爺子是給陸墨沉夫婦,和他們這裏都發令了。
雲卿從客房出來,阿關也安排好了車。
七點半,車開到了軍區大院陸宅。
石獅子的朱紅大門前,雲卿並沒有看到顧湛宇的蘭博基尼,想到要做戲,還是得等他。
十分鍾後,有腳步聲打斷雲卿的發呆。
她轉身看過去,雲霜一身大衣長裙,踩著高跟鞋在兩個女傭的陪伴下,拎著精致手包,款款走來。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靜了一下。
雲卿眯起清沉的眼睛,不過掃了一眼,就抿唇轉開。
一是,本來關係就不好。
二是,想到她和陸墨沉,再看雲霜,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反倒是雲霜,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刻意停了一下,但也沒跟她打招呼,嘴角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攏了攏長發,便款然跨過台階。
雲卿看她的氣色,還挺不錯,臉色紅潤的。
昨晚,她是看到陸墨沉和雲霜回房的,陸墨沉大約一個小時後才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