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最後,畫展也沒有看完,家裏有個剛學會自己吃奶的孩子,媽咪哪裏走得開多餘一個小時?
寶媽的電話打個不停,陸墨沉本來還想帶她去濱江的摩天茶座坐坐,來一點夜宵,春江花月夜,可以的話當夜都不必返回豫園了。
載她回去的路上,男人漆黑的眸光幾次掃過雲卿穿毛衣完美襯托的一雙渾圓,正經地道了句,“兒子一餓你就急,我呢?這也餓了五天了。”
“……”雲卿托著腮望向窗外,眼睫迷離,最後是把手裏的紙巾直接扔到他的臉上。
懶得理他哦。
兩人回到豫園,寶媽抱著哭唧唧的十五在門口等,一見到媽媽呀小家夥就嗷嗚嗷嗚地撲過來,想念得緊。
男人摘掉領帶,在沙發上交疊著長腿坐了會,也不能抽煙,抬腿去樓上監督龍鳳胎寫作業。
到了夜間,雲卿嗬護完寶寶,準備入睡,某人還發來一條短信:【陸太太,我那個U盤忘在你的口袋裏,你給我送過來,我怕明早不記得。】
雲卿的手指摩挲著這一行字,眼梢如漣掃了眼門外,廊道關著燈,主臥那邊黑漆漆的,但依稀能看到門留著一條縫。
她的纖指握住手機,返回自己的客房裏,臉紅地將他這條暗示明示的短信刪除掉,爬到床上自己睡了。
才懶得去呢,他那個房間冷冰冰的,整齊得像模型,上次去了一趟,本來想發現一點什麼小秘密的,結果哪裏也不讓動,一動他就發毛,就讓他自個兒在裏麵樂嗬吧!
反正以後過夫妻生活,他要是舍棄不掉他的什麼‘私人空間’那分房睡是必定了。
她不著急,暴躁的肯定不是她。
……
第二天雲卿接到陸柔希的電話,“小宇昨天晚上找我夜談了,雲卿。”
“哦,是嗎?”雲卿沒承認是自己暗示了顧湛宇什麼。
陸柔希卻直接點破,“是你把我昨天說的話告訴小宇了嗎?他直接跟我說,不要傷害那個小姑娘,任何眼神與言語的都不行,否則親情方麵他會重新考慮……”
雲卿沉默,顧湛宇的警告很冷漠直接,失憶後他和陸柔希的感情也會重新定位,但感覺他成熟了,也有擔當魄力了很多。
之前的那五年,他夾在陸柔希和她之間,他總是回避尖銳的婆媳問題,甚至暗許陸柔希刺激她。
陸柔希冷笑透著苦澀,“當媽媽的有當媽媽的偏執和苦衷,世俗之見難以刻除,你給我的照片我看了,也明白也動容,更感謝小姑娘。我做出讓步可以,說實話我也不敢再重蹈覆轍,但你們也許不知道,我並不是阻礙這姑娘的最大因素,最大因素是世俗……我給她考察期,權當為了留住我的兒子吧。”
雲卿沒有再說什麼,掛斷電話,陸柔希打過來是想讓她放心,也讓她不要再幹涉。
雲卿歎氣,起碼為涼涼爭取了一些機會,盡管陸柔希對涼涼還不曾改觀,但顧湛宇占據了主導力量,這件事就有希望。
李醫生把顧湛宇的治療期定為兩個月,治療方案也在幾天之後出來了,雲卿不再手把手監督,畢竟怕陸墨沉那個老醋壇,兩人皆有讓步才行。
她聽說顧氏的不動產資金處理,流動資金的整合這些,需要顧湛宇重新接手,那麼他短時間內也得留在S市,走不了。
因此涼涼也留下了。
雲卿白天正好沒事,特地抽出幾天時間,就帶著涼涼在S市逛,帶她學習,熟悉大城市的生活日常,速度模式,基本的交通,比如上下地鐵,找圖書館,逛校園,買一些衣服鞋子,置辦新款手機,電腦,可以和家人隨時視頻這些基本入門。
眼看三月下旬,她和陸墨沉都各自忙著,陸墨沉知道她在瞎忙活什麼,而她一點都不知道陸墨沉在忙什麼。
這一天春光明媚,雲卿又溜到診療中心,聽說李醫生從美國引進了一台高端檢查儀器,當醫生的都有器械狂熱,雲卿按耐不住要第一眼看。
看完,摸索完,她的心裏就更加癢癢了。
自從那天送顧湛宇來這裏後,診療中心就像磁鐵老吸引著她。
月子坐完了,結婚證領了,孩子生夠了,人生大事都完成了,她的事業是不是也該琢磨著拿起來了呢?
當初逼不得已放下,現在閑的發黴,突然就很想恢複工作了……
正和小護士們嬉笑等會兒想看個診,電話響了,而且是白素然打來的。
雲卿接起,“媽媽?您是要來豫園嗎?”
白素然還是隔三差五去豫園,她不住豫園。
白素然卻說,“我現在在軍區大院季宅,你還沒來嗎?陸墨沉攜邀請函請我來這裏,場麵很浩大,你兩個父親都到齊了,季雲庭是特地提早出院回家,你雲爸爸和你弟弟,陸家的堂叔長輩,溫夫人,小姐少爺,你們共同的朋友……門外一排紅旗轎車,掛特殊牌照,我看那個是S省省長,還有一位中央來的,被委托親自來季家下聘禮,荷槍實彈的衛兵守滿了整個軍區大院,無數家屬在外麵圍觀……”
“什、什麼?”雲卿聽的模模糊糊,聽不清的還以為省長來查季家?!
“提親下聘禮,墨沉。”白素然重複。
雲卿抓緊手裏的白大褂,蒙圈不知東南西北,一時揪起的那團呼吸又歸回魂位。
聽明白了,下聘禮。
不過陸墨沉這個人,你提親就提親,搞得跟抓人似的幹嘛?一排的衛兵又是驚動省委……
還有,雲卿這會兒後知後覺腦瓜子……他特麼娶得是她啊,為什麼一個字母都沒通知她本人?自己浩浩蕩蕩去下聘禮,給她兩個爸都綁到一起,卻壓根沒打算告訴她這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