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紀蓉隻不過是來示威的,或者說些難聽的話,但我萬萬沒想到,她帶來的消息居然這麼震撼,簡直要刷新我的三觀了。
我整個人都傻了,六神無主,呆呆地看著紀蓉。
“怎麼?很震驚嗎?”紀蓉笑得很得意,眼眸中卻浮起一片淒涼,“如果這都能讓你震驚,那麼我下麵要說的話,恐怕要顛覆你的認知了。”
“因為母親是見不得光的小三,衛礪是沒爸的孩子,從小就經常被別人欺負,衛媽媽的性格很軟弱,保護不了自己的兒子,很多時候,她都是教育兒子忍讓,母親的不作為和外人的欺負,造成了衛礪陰狠暴戾的性格,他抽煙,喝酒,打架,泡妞……直到他再次遇到了我姐姐。”
紀蓉勾唇笑笑,笑意諷刺:“我姐姐叫紀蘇,容貌一般,有點口吃。”
我詫異地皺了皺眉頭,即便那時候的衛礪很不堪,但他這人心高氣傲,鼻孔看人,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長得不好看還口吃的女孩子?
“你一定不相信,我跟姐姐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我媽未婚先孕,生下了姐姐,她把姐姐丟在福利院門口。後來我媽嫁了人,生了我,但我卻不是她丈夫的女兒,於是,我理所當然地進了福利院。好在我媽還算有點良知,把我和姐姐丟在同一家福利院門口,也算是給我留了個親人。”紀蓉笑得花枝亂顫,眼裏卻浮起了一層淺淺的淚光,“想不到吧!我和姐姐,都是別人最看不起的野種!”
“那又怎麼樣?我媽死得早,我爸又娶了一個,根本不管我,你們在福利院,起碼成年以前的學習生活是福利院負擔的,可我從初中開始就自己打工賺錢用了。”我嗤笑,既為那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親情,也為紀蓉話語中的怨毒與嘲諷。
紀蓉愣住了,半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反問道:“你沒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一年前我被黑,從正當紅的偶像歌手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我爸還帶著我後媽和弟弟上電視呢!”我咧嘴一笑,心裏隱隱作痛,“至少你沒有不坑死你不罷休的親人,算是幸運的了。”
紀蓉似有晃神,沉默了一會兒,才眯著眼睛說:“怪不得他對你這麼好!”
我更加疑惑,怪不得?什麼意思?難道衛礪對我好,跟我的悲慘過去有關?他是因為對我心生憐惜,所以才養著我寵著我?
“姐姐跟衛礪算是同一種境遇的人,可她卻很溫柔很善良,雖然因為身世和口吃經常被人笑話被人欺負,但她卻從來沒有怨恨過任何人。十三年前,十六歲的衛礪跟人打架,砍死了人,走投無路,遇到了姐姐,請求姐姐讓他在出租屋躲幾天。”
“姐姐跟衛礪是小學初中同學,很可惜,為了賺錢供我去好一點的學校念書,姐姐十五歲就輟學了,虛報年齡打工。姐姐收留了衛礪三天,最後說服衛礪去自首。因為未滿十六周歲,又是自首,衛礪並沒有被判得死刑。”
“衛媽媽去求了衛爸爸,剛開始衛爸爸對這個私生子根本不管不問,後來過了一年,衛爸爸的親生兒子出車禍死了,他才想起來這個兒子,就打通了關係,偷偷把衛礪弄出來,送到國外讀書。”
“衛礪在國外的這些年,姐姐經常去照顧衛媽媽,衛媽媽性格很好,對姐姐和我也很好,可以說,衛媽媽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我和姐姐缺失的母愛。”
“兩年後,衛礪回來了,那個時候,衛媽媽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但是姐姐怕衛礪知道了擔心,一直沒跟他說。衛礪回來之後,就進了衛氏,衛媽媽是肝癌晚期,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後來,衛礪就跟姐姐在一起了,但是衛爸爸一直很反對,他希望衛礪能夠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好讓衛氏如虎添翼。衛礪這個人很固執,不論什麼樣的千金小姐,他都連看都不看一眼,他曾經說過,要是沒有姐姐,他一定會在犯罪的路上越走越遠,最後免不了吃槍子兒,是姐姐給了他第二次生命,更是姐姐數年如一日照顧他的媽媽,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姐姐的事情。”
我愀然一歎,十分惋惜,紀蘇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她值得衛礪全心全意的愛。
“衛爸爸堅決不允許衛礪跟姐姐結婚,衛礪發了狠,說如果不能娶紀蘇,那麼他寧肯打一輩子光棍。衛爸爸一怒之下,把衛礪趕出衛氏,衛礪就跟姐姐一起離開北京,回到A市,租了一套小房子,當最普通的打工族,過最艱苦樸素的生活。最窮的時候,甚至連早晨吃一個雞蛋都是奢侈。”紀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目光中滿是挑釁,“所以,衛礪絕對不可能愛上一個鋪張浪費的女人,他縱容你,隻不過因為你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