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朝著門口看去,隻見紀蓉戴著一頂大大的遮陽帽,懷裏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像是睡著了,在她懷裏一動不動。
我當時就紅了眼,根本忍不住,拔腿就衝,Nike很及時地抓住了我,用力將我摁進懷裏,摁得死死的,低著頭在我耳邊低聲說:“別衝動,等時機!”
我磨著後槽牙,掙紮著從他懷裏抬起頭,這才看見,他的另一隻手正死死地掐住桃子的後脖子,桃子張牙舞爪的,卻絲毫動彈不得。
我差點氣笑了,衝桃子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別亂來,聽Nike安排。”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一見到紀蓉就控製不住自己,但是Nike攔我,我聽,他要我等,那我就等。
我相信他,百分之一萬二的相信。
桃子漸漸平靜下來,狠狠地瞪著紀蓉。
紀蓉緩步走出小房子,看到在場隻有我們四個人,探手摘下了太陽帽,眯著眼睛笑道:“來得挺早啊!”
我繃著臉沒接話,看了衛礪一眼。
衛礪寒著臉,手一伸:“把源緣給我!”
“急什麼?”紀蓉勾唇一笑,低著頭看著源緣,伸手摸著源緣的臉,咯咯笑道,“礪,你說,這要是咱們的孩子,那該多好啊!”
衛礪抿了抿嘴,眯著眼睛沒說話。
“礪,你看,孩子多乖啊!不哭不鬧,特別省心。”紀蓉笑得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平心而論,紀蓉長得很好看,她化了妝之後,看起來就更漂亮了,這麼低垂著頭,一臉溫柔的樣子,真的是令人看一眼,整顆心都蕩漾了。
可我卻隻覺得渾身發冷。
一歲零兩個月的孩子,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怎麼可能會不哭不鬧,那麼乖巧地躺在她懷裏睡大覺?!
源緣被她藏起來那麼長時間,沒吃沒喝,就算她一見到源緣,就給她吃喝,她也不可能那麼乖!現在是下午一點,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帝都的六月天,能把大人熱瘋了,更何況是這麼小的孩子?況且源緣還被包裹得很嚴實,而紀蓉,連太陽傘都沒打!
我心裏轉瞬間閃過無數個不好的念頭,忍不住對Nike說:“孩子不對勁,你能不能想辦法先把孩子弄過來?”
Nike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對我說:“不急在這一時,先等著,找準機會,否則萬一紀蓉狗急跳牆,那可就真完蛋了!”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壓製住撲上去的衝動,死死地拽著Nike的手,生怕自己克製不住,會做出什麼激怒紀蓉的事情。
在場人雖然多,可源緣實在是太小了,用力摔一下都能摔死,誰都不敢貿然上去搶孩子。我們隻能等,等到紀蓉鬆懈的時候再想辦法。
“紀蓉,你要舉行婚禮,行,那就舉行!你先把孩子放下!”衛礪冷冷地說,看都沒多看紀蓉一眼,即便是說話的時候,眉頭都是緊緊皺著的,一臉的不耐煩。
紀蓉咬了咬嘴唇,一副委屈兮兮、楚楚可憐的樣子:“礪,你怎麼這樣對我說話?你怎麼不叫我蓉蓉了?”
我冷然看著紀蓉,暗暗感慨,這女人一定是瘋了!徹底走火入魔了!都生死攸關了,她居然還在糾結衛礪叫她“紀蓉”而不是“蓉蓉”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
轉念一想,我又釋然了。
女人的天性就是這樣,愛一個人,就會在乎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最無關緊要的雞毛蒜皮,一旦涉及所愛的人,那也會變成性命攸關的頭等大事。
衛礪皺了皺眉,艱難地叫了一聲“蓉蓉”,再次催促道:“婚紗我已經帶來了,戒指也是你之前看上的那款心心相印。”他說著,彎腰提起一個紙袋子,緩步朝紀蓉走了過去。
我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如果真有什麼好機會,我想,應該就是衛礪把婚紗交給紀蓉的時候了吧!
紀蓉笑了笑,並沒有反對衛礪的接近。等到衛礪距離她還有不到兩米遠的時候,她手裏突然閃起了一道白光。
一把水果刀,刀尖指著源緣稚嫩的胸膛,紀蓉巧笑嫣然:“礪,你不會亂來的,對吧?”
衛礪頓時不敢往前走了,呆了呆,將紙袋子扔了過去。
紀蓉用腳一挑,把紙袋子往後踢了一下,緩緩向後退,一直踢著紙袋子退回小房子裏,關上了門。
金陵新天地的電梯隻到二十八樓,二十八樓通往樓頂的是二三十層台階,在頂樓起了一間小屋子作為出口。
紀蓉退盡小屋子裏,我們誰都沒辦法看清裏麵的情形。之前為了防止紀蓉狗急跳牆,誰都不敢報警,她來了才幾分鍾,我們根本沒有找到時機報警,樓下也沒有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