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看著源緣哭鬧,我心裏的痛都不亞於拿刀子割我的肉,那種尖銳的疼,深入骨髓,完全沒有辦法淡化轉移。
時間一天一天過,轉眼就是一星期。全中國都該知道源緣的事情了,可是源緣的父母卻還是沒有出現。
老實說,我內心如果說存了一百分希望,這會兒已經死了九十九分了。
會遺棄孩子的,要麼是未婚甚至未成年生子,要麼是嚴重的重男輕女,再不然就是自己的都窮困潦倒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第一種人沒有責任感,第二種根本就沒有人性,現在我隻希望,遺棄源緣的人是實在沒有能力撫養孩子,不得已,才把孩子丟在路邊。
我打了電話給Nike,讓他再次發布消息,懸賞一百萬,尋找源緣的親生父母,隻希望源緣的父母親能夠還存著一點點良知,或者哪怕是為了錢,露個麵,給我們一點點希望也好。
又等了三天,仍舊是什麼消息都沒有,源緣的頭發已經徹底掉光了,成了一個小光頭,白皙紅潤的小臉蠟黃蠟黃的,完全沒有血色,她開始流鼻血,身上也漸漸有了淤斑,醫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書。
就在我們已經徹底不報希望的時候,護士帶著一個中年婦女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這幾天,經常會有粉絲、愛心群眾來醫院探望源緣,送花送玩具,送一些小寶寶的小零食等等。
看到有人來,我抬頭看了一眼,就默默地垂下頭,這麼多天以來,我都快麻木了,太過絕望,根本提不起精神來招呼粉絲或者愛心群眾。好在他們也很能理解我們為人父母的擔憂心情,沒計較這些。
“衛先生,程小姐!桃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護士一臉興奮,將那個中年婦女帶進來,直奔床頭,興奮地看著我,“找到孩子的親人了!”
“找到了?”我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突然回魂似的,嘶聲大叫,“找到了!找到孩子的生母了!”
那中年婦女雙手揪著衣角,一臉局促,不安地問護士:“這就是救了孩子的夫婦對吧?”
護士指著衛礪,跟她說:“就是這位衛先生,他是孩子的養父。”隨後又指著我說,“這位就是孩子的養母,程諾小姐。”
“你是源緣的生母?”我連忙問,殷切地看著她,謝天謝地!源緣的生母終於出現了!
“我是孩子的姥姥,我叫李豔紅。”女人局促不安地垂落眼簾,看了源緣一眼,愁眉苦臉地歎道,“是這孩子沒錯,長得跟我女兒很像,那眉眼,那鼻子嘴巴,簡直一模一樣!”
我心一沉,姥姥都來了,生母呢?
“源緣的生母呢?她怎麼沒來?”我驚疑不定,惶恐不安。
孩子的姥姥既然出現了,說明她的血親還是想要救她的,可是她的生母為什麼不出現?
“她……來不了了……”李豔紅眼睛一眨,毫無預兆地落了淚,抽泣著說,“孩子的媽媽……她來不了了……”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來不了了?難道是死了?
“那她的生父呢?”桃子急忙問,“她的生母來不了,生父總該來吧?”
李豔紅側身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呆呆地看著源緣,撲簌撲簌地直掉眼淚,抖著手摸了摸源緣的小臉,歎口氣,才幽幽地說:“孩子她媽……瘋了……”
!!!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這是什麼情況?
“孩子她媽,叫慧慧,才十八歲……”李豔紅一邊說,一邊噗噗噠噠地掉眼淚,“這孩子是去年四月生的,那時候,慧慧還沒過十六周歲生日。”
我、桃子、衛礪,三個人都是呆呆的,意識到這裏麵一定有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隱情,誰都沒有催促,靜靜地等著聽李豔紅說。
“慧慧學習好,在我們縣重點初中上學,她長得可漂亮了,一米七的大高個,瓜子臉,大長腿,她說以後長大了,想當空姐,可以在天上飛,去全世界旅遊……”
李豔紅絮絮叨叨地說,不停地抹眼淚,一件粗布褂子的衣袖都被眼淚浸濕了。
桃子將床頭上放著的紙巾盒子遞給她,一臉悲戚,卻沒說話。我想,她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吧!
“謝謝。”李豔紅抽噎著道了謝,抽了一張紙巾,抹了一把臉,“慧慧他們學校的高中部有個叫李楠的,家裏很有錢,聽說他伯伯是教育局的領導,他在學校特別橫,全校學生都怕他。”
我心口一顫,隱隱察覺到李豔紅接下來要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