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率先反應過來,大叫了一聲“搶孩子!有人搶孩子!”拔腿就追了上去。桃子反應比我慢了半拍,但她跑得快,轉眼間就超過我了,一陣風似的追了過去。
我心慌得不行,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源緣追回來,千萬不能讓她真的被人搶走了。
萬幸,我們是出來玩的,穿的都是輕便的運動鞋,跑起來很方便,這要是穿的高跟鞋,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源緣被搶走了。
現在是旅遊淡季,人不多,這條小路比較幽靜,樹木蔥蘢,常綠樹和落葉樹都有,一眼望去,視線很快就被樹木阻隔了,道路在前方二百米左右轉了個彎,那邊是個什麼情形,根本看不出來。
桃子跑得很快,緊緊跟著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的速度也非常快,桃子拚盡全力,距離卻在逐漸拉大。
我一邊跑一邊撕心裂肺地大叫“搶孩子!有人搶孩子!”,桃子卻沒出聲,悶著頭隻管追。我跑不快,耐力也不好,漸漸被桃子甩開了。
其實心裏已經很慌張了,如果時間能夠定格一下,我想,我一定會分分鍾失望到崩潰大哭,可是眼看著距離越來越遠,我心裏隻有害怕,卻完全沒有退縮,拚盡全力地追逐,真的是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
黑衣男子轉過彎,倏地消失在我視線中,十秒鍾後,桃子也不見了。
我腦子一懵,根本沒時間去絕望,隻管玩命追,萬幸,轉過彎之後,前麵的路上三三兩兩的出現了遊人。
“救命!有人搶孩子!救救孩子!”我扯著嗓子喊,原先用來遮擋住臉的圍巾口罩,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兒去了。
前麵的遊人聽見聲音,紛紛看了過來,很快,就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迎頭衝了過來,張開雙臂去攔那黑衣人。有一個人站出來了,第二個、第三個好心人緊跟著站出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截斷了黑衣人的去路,黑衣人轉身往我們這個方向衝過來,想要突圍,桃子已經不要命似的撲了上去。
等我趕到近前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黑衣人被摁倒在地,桃子抱著源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邊哭邊嚎:“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孩子沒事!太好了!孩子沒事!”
我腿一軟,直接跪了,膝蓋重重地磕在條石路麵上,鑽心的疼。剛才一邊跑一邊吼,這會兒反而吼不出來了,就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眼淚撲撲簌簌地直往下掉。
有人過來扶起我和桃子,一個大姐溫聲安慰:“大妹子,別哭了,孩子沒事。”頓了頓,朝著那個黑衣人吐了一口唾沫,怒衝衝地大罵,“喪天良的!搶孩子!真是該死!”
大姐一說“該死”,那幾個幫我們抓到人的男人頓時炸了,一頓拳打腳踢,打得黑衣人抱著腦袋嗷嗷叫著求饒。
一個年輕女孩打了110報警,然後過來安慰我們,走近了,她看清我之後,驚喜地大叫了一聲:“程諾!你是程諾!”
我抹了一把眼淚,向著周圍的好心人鞠了一躬,沒等我道謝,那年輕女孩就拿著手機對著我各種拍,激動得不能自已:“橙子!我特別喜歡你的歌!我十五歲就喜歡你了!我能不能跟你合影?能不能請你給我簽個名?”
她嘴裏雖然問著能不能,手上卻一刻沒停,靠近了我各種擺Poss各種拗造型,哢嚓哢嚓地自拍個沒完。
她的同伴都是年輕人,看樣子像是大學生,見狀,紛紛圍上來拍照,索要簽名。那大姐特別通情達理,扶著桃子走過來,讓我能夠親自確認源緣安然無恙。
小家夥倒是沒什麼大事,她估計還以為是有人跟她玩,咧著嘴笑得挺開心,我和桃子都哭成狗了,她還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亂看,衝著周圍的人嗬嗬傻笑。
很快,警察來了,說那黑衣男子是精神失常的人,五年前,他的兒子剛會走路,被人販子拐跑了,從那以後,他就時迷時醒,犯病的時候,會搶別人的孩子。我們點兒背,趕上他犯病的時候抱著孩子在外逛。警察做了筆錄,就讓我們回去了。
回到農家樂,我心有餘悸,想到剛才源緣被搶的一幕,就覺得魂不附體,好像下一刻就會死掉似的。
我當時就想離開這裏,回帝都去,不管怎麼說,至少在帝都,孩子不會出什麼問題,即便Max家族真有什麼險惡的後招,至少我跟Nike是在一起的,不用一個人去麵對這種突發狀況。
桃子想了想,歎了口氣,無奈道:“咱們還是先別回去了,住酒店吧,起碼大酒店安全有保障。Nike不是說了麼,再過幾天就能來了,咱們在酒店等他,這幾天哪兒也不去,應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