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氣得不輕,衛礪這一巴掌,扇得實在是太狠了。
這一桌本來就是我們在吃,讓他們過來一起吃,嚴格說起來,算是我們的邀請,我們才是東道主,當客人的搶著把錢付了,豈不是打了主家的臉?衛礪本來就沒存好心,這一舉動,簡直就是把Nike的臉麵踩到了地底下。
Nike沉著臉站起身,冷聲道:“衛總真是太客氣了,本來是我們夫妻請客,倒讓衛總破費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自己人,別見外。”衛礪腆著一張笑臉,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拿我們當外人。
在外人麵前,我肯定是要維護自己老公的,尤其今天衛礪一直咄咄逼人,Nike已經一忍再忍了。
我抽出錢夾,點了一千塊錢,塞進衛礪的衣兜裏,堆著滿臉笑意,客氣而禮貌地說:“衛總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夫妻再怎麼落魄,一頓火鍋還是請得起的,這錢你拿著,多的算是我給孩子買衣服的。”
我不想跟衛礪過不去,可是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往我老公臉上扇巴掌。衛礪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臉,我原本想息事寧人,可他卻非要撕逼,那就撕好了!
原本就已經是不必留什麼情麵的人,我說起話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也不管衛礪的臉色,把錢塞給他之後,我就走出位置,挽起Nike的手臂,笑道:“老公啊,回去的時候,路過藥店停一下,那個提高卵子質量的藥快吃完了,還得再買一些。”
Nike緊了緊我的手,低著頭笑看著我:“你別急,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好好調理身體,孩子總會有的。”
“唉!道理我都知道,可這都快一年了,還沒懷上,我都已經三十歲了,能不急麼?”我唉聲歎氣,聲音壓得挺低,但是卻能讓桃子和衛礪聽見。
桃子隻知道我起先跟Nike沒有發生過關係,但這都好幾個月過去了,具體我們倆進展到什麼地步,她也不知道。至於衛礪,我跟Nike這麼一唱一和,他就更加堅信不疑了。
Nike一手抱著源緣,一手攬著我的腰,神色間略顯落寞:“盡人事,聽天命,實在懷不上,也不要緊,咱們不是有源緣呢嘛!你要是還想要孩子,咱們再領養也就是了。”
“可我還是想給你生一個孩子。”我喃喃地說,心裏真的很難受。
作為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那絕對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再多的金錢、再高的地位都彌補不了的。
隨著年歲漸長,我瘋狂地想要生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孩子,想要體會懷孕的艱辛與喜悅,想要體會生產的疼痛與幸福,想要體會我所缺失的一切一切,想要自己的人生圓滿無憾。
可是這一切,都是毀在衛礪手裏的,往後我的人生再怎麼幸福,都很難得到圓滿了。
可以說,我每喝一次那種苦到讓人想把膽汁吐出來的中藥,我就會恨衛礪一次,是他讓我承受了這麼多。
當初我用盡全力去愛,可是他卻給了我一身傷,在我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他選擇了背叛與拋棄,現在我終於走出陰霾,他卻又來打擾我的平靜與幸福,我怎麼可能不恨?
曾經是不恨的,Nike已經把我從仇恨的泥淖中拉出來了,可是現在,衛礪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我麵前,用那麼卑微的姿態,那麼哀傷的眼神,可是他卻不知道,他越這樣,我越反感。
當初我是怎麼卑微地求他相信我的?我是怎麼哀傷絕望地自殺的?現在我隻是不想再陪他玩悲痛欲絕的遊戲罷了!
Nike在我腰上摟了一下,把我從難受中叫醒了,他咧著嘴衝我笑得十分溫柔:“抱著你和源緣,我就覺得我擁有了全世界,如果最後還是不能有屬於咱們的孩子,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當然,如果有,那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驚喜!”
我鼻子一酸,突然特別想掉眼淚。
我還能說什麼?
這樣為我犧牲,連很可能不會擁有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都不在乎了,這樣的男人,如果我再有什麼心猿意馬,那我還是人嗎?
Nike垂頭,在我眼睛上親了親,虎著臉說:“給我憋回去!不準哭!”
我繃不住笑了,分分鍾變臉,衝著他咧著嘴,眼睛裏卻熱熱的。
Nike歎口氣,一臉無奈:“我說,都三十歲的阿姨了,別動不動哭鼻子,成麼?咱閨女都沒你那麼多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