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你跟Nike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硬要在一起,後果隻會越來越慘烈!不管這一次Nike的腿有沒有保住,他都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這一次僥幸把命撿回來了,下一次呢?”衛礪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床,歎著氣接道,“除非Max家族接納你,你們才有可能在一起。可是現在Max家族的態度那麼堅決,如果你們非要強行在一起,隻會重複以前的災難!難道,真的要死掉一個,或者兩個人都死掉,你們才開心?”
我渾身一顫,如被雷擊,抬起頭呆滯地看著衛礪,他最後一句話,真的是嚇到我了。
再怎麼說願意拿命守護什麼的,真到了生死關頭,還是會猶豫。如果真的要付出性命的代價才能在一起,那真的還有必要在一起嗎?
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痛苦地活在世上,沒日沒夜地承受著心理折磨,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兩個人都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Nike這一次沒有挺過來,死在麗江,或者死在手術台上,我會怎麼辦。
我想,我大概會崩潰,會發瘋,就像每一個精神病人一樣,錯亂地、渾渾噩噩地度過餘生。
“諾諾,就算不是為了你,為了Nike,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固執?其實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Elsa比你更適合Nike。”衛礪把我的臉從膝蓋上強硬地抬起來,目光灼灼地逼視著我的眼睛,語氣冷硬,卻十分堅決。
“你不愛Nike,可是Elsa愛!Max家族不接受你,可是接受Elsa!你跟Nike在一起,全世界都反對,可是Elsa跟Nike在一起,卻能夠得到所有人的祝福!”衛礪一字一句,犀利無比,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大榔頭,狠狠地往我腦門子上砸,不把我砸清醒誓不罷休。
“別傻了!也別再固執了!你根本不愛他,隻不過是覺得愧對他,想要報答他而已!”衛礪諷刺地笑看著我,“程諾,如果因為你的報答,而害得Nike斷了一條腿,甚至丟了性命,你心裏過意得去嗎?你到底是報恩呢,還是報仇呢?”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呆呆地倚著床頭,默默地聽著衛礪的話。
“諾諾,真的想要報答一個人,應該是方方麵麵、設身處地地為他考慮,怎樣才是最好的,而不是跟他一樣,理智全無,最後害得兩個人都沒有好下場。你的報答已經害得Nike差一點死掉了,還不夠嗎?”
我不知道該說衛礪的話是醍醐灌頂,當頭棒喝,還是無比殘忍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將我淩遲,總之,我突然覺得,我好像真的錯了。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錯得異常離譜。
一開始,我就是奔著Nike能夠幫我報仇去的,而Nike,他也沒打算要我的真心,他知道我隻是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來幫我報仇,他心甘情願送上門被我利用。
這是一場有目的、卻沒有愛情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一路錯到了現在,如果兩個人都一意孤行,後果將會更慘烈。
“諾諾,我不逼你嫁給我,如果你真的要跟我領了結婚證再領離婚證,我也可以依著你,隻是諾諾,你自己真的應該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冷靜一點,清醒一點,別再傻乎乎地固執下去,把兩個人都害得生不如死!”
衛礪說完,就躺下去了,拉過被子蓋好,背過身去不再理我。
一石激起千層浪,衛礪的話,簡直就是往平靜的湖裏丟了個魚雷,炸得滿湖巨浪,翻騰不息。
我得靜靜,然後好好想想,真的拿血的代價,去換兩個人的一意孤行,到底值不值。
腦子裏亂紛紛的,根本理不清。耳邊很快就傳來了衛礪沉沉的鼻息,間或有淺淺的鼾聲。
我心亂如麻,瞪大兩眼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但我就是合不上眼。
一合眼,最後在山洞裏見到的Nike的慘狀,以及剛才的那個夢,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在眼前,令我毛骨悚然,膽戰心驚。
煎熬到早晨八點,手機突然響了,是Tomy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他現在出發去Max醫院探望Nike,不論能不能見到,他都會第一時間跟我聯係。
我的心瞬間揪緊了,抓著手機的手抖得跟中風後遺症似的。掛了電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煎熬。
我接電話的時候,衛礪醒過來了,他看了我一眼,沒吭聲,叫了服務生送餐,然後自己一個人去衛生間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