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傳來一陣痙攣刺痛般的麻木,蔣雲山猛地睜開雙眼。
由於長時間保持同樣的坐姿不動,使得他的身體此刻顯得格外的僵硬,右手夾著的香煙已經燃燒殆盡了,可他依舊把煙頭給壓入煙灰缸中,碾成碎末。
多年來養成的膽大心細,以及那見微知著的洞察能力,讓蔣雲山在與犯罪份子的博弈當中,屢建奇功,成為了林城市公安局自打成立以來,破案率最高的警員,也是本屆班子交替,刑警大隊支隊長最炙手可熱的人選。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警察,此時此刻卻被一股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所覆蓋,更多的,還有那深埋在心底的疑惑。
“不僅被撞了個現行,而且現場裏麵的所有證據更是表明,他就是導致蔡甜甜死亡的直接凶手,難道......難道我蔣雲山從警十五年鍛煉出來的這雙火眼金睛,真就把王小川給看漏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
蔣雲山在心裏嘀咕著,手臂上傳來的麻木感已經漸漸消失了,他就給自己點了一根香煙,望著已經泛起魚肚白的窗外,低下頭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手表。
已經是清晨六點了,距離蔡甜甜的死亡時間,過去了整整28個小時,他在局領導麵前承諾的三天破案期限,也已經過去了一多半!
揉了揉額頭,蔣雲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向警局的大門口望去。
不出所料,那聚集在警局大門口的人群,並沒有因為昨天晚上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而散去,反而是越聚越多,大家都拉起橫幅,憤怒的高喊著,讓警局的敗類王小川,那個變態強|奸殺人犯,給自己的偶像蔡甜甜償命。
人群當中,幾位扛著攝影機的媒體記者,正在對此番事件進行現場跟蹤報道,不停的給警方施加壓力,使得人群裏的氣氛接近失控。
一夜未睡,再加上外麵喧囂的吵鬧聲,讓蔣雲山此刻感到格外的煩躁,他想拉下百葉窗,微弱的阻攔一下聲音的傳播,可剛把手給抬起來,那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就突然間響了起來。
電話是負責公關本次案件的副支隊長馬玉關打來的,剛一接聽,馬玉關就質問起來:
“老蔣啊,我現在就坐在宋局的辦公室裏,案子的卷宗宋局也已經親自過目了,王小川雖然還沒有親口承認,是他見色起意強|奸蔡甜甜才導致了她的死亡,但法醫畢竟在蔡甜甜的體內發現了王小川的體液,而且案發現場拷著蔡甜甜雙手的那副手銬也是王小川的,還有就是,我們在案發現場除了發現王小川和蔡甜甜的指紋以外,根本就沒有發現第三人的指紋或者在房間裏待過的任何痕跡,所以這種種證據加在一起就隻能得出一個結論,王小川他就是凶手。”
“我說老蔣啊.....”
馬玉關的語氣突然變得急切起來,規勸道:“你也知道,蔡甜甜她畢竟是當紅女星,她裸死在帝豪酒店裏的那些現場照片,網上都已經傳瘋了,王小川也直接被抓了個現行,所謂捉賊捉贓、捉奸拿雙,無論是在證據鏈上,還是我們看到的,都已經證明他王小川就是本案的真凶無疑,所以我跟宋局經過深思熟慮,覺得還是......”
話到此處,馬玉關突然停了下來,他相信憑著蔣雲山的聰明才智,早就已經猜到他接下來將要說些什麼。
果然就在下一秒,蔣雲山壓製著心中的憤怒和急躁,問道:
“你們想要零口供結案?”
“我說老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我們想要零口供結案?你要清楚,是眼下的證據在那裏擺著,並不是我們的主觀意見在做決策,你知不知道?蔡甜甜的這個案子,目前已經驚動了公安部,如果我們不趕快給上級一個交代的話,那這個責任誰來負?還是說,你蔣雲山本來就打算把這個案子給拖著,好找機會給你的下屬故意洗脫罪名?”
“放你娘的狗臭屁!”
蔣雲山頓時火了,衝著電話裏頭就喊:“馬玉關,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蔣雲山幹了十五年的刑警,從來沒有辦過任何一起冤假錯案,你少他娘的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頭到底是怎麼想的,實話告訴你,那個什麼刑警大隊長的職位老子還真是看不上眼,你願意坐你就坐,想讓我零口供結案,門兒都沒有!”
罵完,蔣雲山就打算把手機給掛了,可就在這時,聽筒裏麵突然傳來了宋局長的聲音:
“好了,你倆都壓壓火,說什麼驢唇不對馬嘴的,越說越偏!雲山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支持零口供結案?”
宋局長的口氣格外迫切,無論原因是什麼,他本意都不希望王小川就是案子的凶手,畢竟對於他這個局長來說,無論怎樣,這件事都會成為警局裏的汙點,所以他下意識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