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軟塌的腳使不上,任由人群推波,她已經沒有勇氣抬頭,埋在思芃小小稚幼的肩頭。
此時她不想再前進,可無法撤退,像是一個被逼到懸崖邊上的人,前麵是深淵,後麵是惡魔,往哪邊走都是死角。
她無路可逃。
“神呐,能不能借我一對翅膀飛走!”玫玫在心裏呐喊。
一米,兩米,三米······
她能感覺得到即在眼前的冷帆的呼吸聲,他的呼吸是如此的急促,像廚房中噗噗直叫的開水器。
他到底是有多恨呐?
到底是有多想抓到她?
六年了,她在腦中無時無刻都提醒著她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與他見麵,都不要再與他糾纏,思芃的存在也絕不能讓他知道。
可現在的情景好像要打破了她所有的不想。
難道回國的第一天就要失去自由了?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老天是極其不公平的,她怨恨它了。
她要失去自由了······失去了呼吸的空氣。
一個折翼的天使,折翼的鳥兒,無法到達想去的國度,你說他們怎麼能不怨不恨呢?
她也是一樣,人生自由都沒有了,更何況是生活下去?
她抓緊了思芃,腦袋恨不得要嵌進他肩膀裏,懦弱的隱藏起來。
她是怕冷帆的,她不怕他的軟禁,不怕他的惡語相向,不怕他的無情冷漠,不怕他的強行霸道。
她怕的是他奪走她自由的心,搶走含辛茹苦生下的思芃。
這兩樣是她後半生的憧憬,寄托,依賴,企望。
失去其中一樣,就等同於拿一把鋒利的刀切開她的喉管。
“媽咪,媽咪,勒死我了啦。”思芃憋紅著臉聲音沙啞的叫喚,手輕輕拍著玫玫的胳膊,試圖安慰著不知道是為什麼事緊張到如此程度的媽咪。
玫玫噌地揚起了頭,看著滿臉通紅的兒子,鬆了鬆手上的力道,呼吸急促地看著他,感覺好難過。
再望了望即將與冷帆麵對麵,心裏更是難過。
一步之遙。
她與他的距離就隻有一步之遙。
一秒,兩秒,三秒······玫玫閉起了眼,一瞬間身子被人推了出去。
“帆,翼。”
玫玫在人堆中聽見了有人喊的聲音,隻是不是在叫著她,而是喊著站在出站口皺眉一個一個審查分辨人的冷帆和翼。
她回頭望了一眼還站在原處東張西查的冷帆,一個跟他一個麵孔的俊男子撲向了他和翼,臉上還洋溢著愉悅的笑容,像是分開已久的死黨重逢時難以言語的喜悅和激動。
她也知道正是剛剛那人關鍵時刻的一推,她順著人堆擠到了出站口外,也因他的叫聲,吸引住了他們所有人的目光,她才能逃離他們的魔掌。
運氣,難得的好運氣,看來她不能再怨老天了,上天已經在眷顧她了,讓她在危急時刻逃了出來。
“帆,翼,真是好久不見,十年了。”
“Luis,好久不見,今天的航班?”翼有點訝異,覺得事情太巧合了,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