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虞景顏,堂堂人類最強術士的孫子,會這樣莫名其妙凍死在荒郊野外,這要是被老陳和四郎知道了,他們會作何感想?老子這四十年來,沒少跟妖魔鬼怪打交道,死在我術法之下的厲鬼邪祟,更是數不勝數,而今,我特麼隻能被困於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虞景顏喃喃道。
再次點著一根煙的時候,虞景顏透過火光看到後視鏡中的自己,麵色蒼白、毫無生氣、印堂發黑,完全是一副瀕死者的德性。
虞景顏看了下時間,距離太陽再次升起,還有十幾個小時,在這期間,這裏都將是一片黑暗,而且持續的低溫正在消耗著他體內本就不多的熱量,雖然背包裏有巧克力、壓縮餅幹之類的吃食,他身上也有火符,外麵有枯草,他不至於凍死,但他實在不想就這樣暴露在外麵——他感覺,外麵那無盡的黑暗,就像是洪荒巨獸,正在等他自投羅網。
他計算了車上的食物、飲用水和兜裏的火符,估算著自己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堅持好幾天,而且他知道,等到天亮之後,他便可以徒步去往就近的村莊,但是他並不想就這麼妥協——很明顯,司機的失蹤,是有人刻意為之,如果他就這樣下車烤火、等到天亮徒步去村裏,那他便是任人擺布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那樣任人擺布的。
在絕境到來之前,他隻能默默地等待與忍受。
他拿出地圖,大概標注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此時,他距離先遣鄉已經不遠,開車的話,隻需不到兩個小時便可以到達,但要走路過去,估計要十幾個小時。
可是,他重傷未愈,體力很差。
而且,徒步在這種道路上,有可能遭遇狼群、黑熊等猛獸。
“雖然說天無絕人之路,但老子的好運氣,似乎在同老陳和四郎分開的時候,就已經用完了……特娘的,真要把老子逼上絕路嗎?”虞景顏再次看向車外,隻看到無盡的黑暗。
他忽然想,與那個躲在暗中的敵人展開一場正麵的較量,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然後,他鼓足勇氣,打開車門下了車,並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摔在地上,煙頭與地麵撞擊後,彈射出零星的美麗的火花。
“喂,你特娘的有種就出來弄老子啊,現在老子就一個人,你怕個球?還特麼藏頭露尾,算什麼玩意兒?”虞景顏衝著黑暗高聲呼喊。
回應他的,隻有呼嘯而過的夜風。
他打了個寒戰,重新回到車上,回憶著自己這些年來的輝煌經曆——力戰傀儡師,迎擊金問蒼,對陣半神何歡,直麵鬼母興娟,力挫印度操蛇人……
一幕幕往事在腦海中迅速閃過,虞景顏喃喃道:“都說人在瀕死之際,以前發生的事情會像過電影一般在腦中閃過一遍,老子怎麼現在就開始過電影了,難道老子就要死了嗎?”
他想找人打一架,發泄一下內心的鬱悶,卻連個對手都沒有。
身上的煙抽完了,他從背包中又拿出一盒,拆開包裝抽起來。
“相比起以前遭遇的那些險境,現在的情況的確算不上糟糕,可問題是,是誰特麼在暗中算計老子?”
他打開背包,找出一個小盒子,取下貼在盒子上的雷符後,打開盒子,盒子裏裝著的,是一到八眼八顆千年至純天珠。
他認真摩挲著每一顆天珠,心想:老子活了四十年,最終陪在我身邊的,似乎隻剩下這八顆天珠……
“該不會是老陳和四郎在算計我吧?”虞景顏忽然閃出這樣的想法,但是很快,他又否決了——陳肸和四郎不會這樣對他,因為這樣做,於他們而言,也沒有任何的益處。
想到這裏,他腦海中浮現出四郎天真無邪、略顯憨厚的笑容,想起了陳肸泡妞時候色眯眯的雙眼,想起了琳琳,想起了傑布,想起了自己已故多年的父親,想起了素未謀麵的爺爺……
就在虞景顏胡思亂想之際,前方遠遠傳來兩點亮光……
虞景顏眯著眼睛,將靈覺運用到極致,卻仍無法看清楚亮光的來源究竟是什麼。
很快,他隱隱約約聽到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對麵來車了?”這是虞景顏的第一反應。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虞景顏連忙從車上下來,取下後備箱中的三角警示牌,放在公路中間。
幾秒鍾後,虞景顏已經確定,前麵有一輛車駛來,而且看燈光的亮度、聽發動機的聲音,這車要比這輛皮卡車高檔不少。
車子越來越近了,亮度極高的遠光燈照得虞景顏睜不開眼,虞景顏擔心路上的警示牌太小、對麵的司機看不到,於是,他便站在路中間的警示牌後麵,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對準車輛駛來的方向,以求對方能夠盡快發現他。
對麵開來的汽車明顯看到了虞景顏和地上的警示牌,車速有所減慢、改成近光燈,而後,虞景顏看清楚了駕駛座上那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