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尚在怔愣中,而皇嫂卻是明白了秦蕭何的話。
“隻要夏涼皇願意留我兒一命,我甘願自刎於此!”皇嫂看著秦蕭何,在楚九歌的措手不及中,果斷抽出一旁侍衛的劍,抹過脖頸。
臉上一片血熱,甚至有幾絲的腥甜混著雨水劃過楚九歌的唇齒。
“護好他……”
無聲的唇語在印在楚九歌的雙眸中,那是皇嫂最後對她的囑托!
血,一滴滴劃過她臉頰上的傷痕,帶著絲絲痛楚後從下顎落下,滴答脆響。
楚九歌轉頭看向沒什麼反應的秦蕭何,心中一片淒冷。
她以為她可以護的,所以她做了秦蕭何的皇後,可是如今,她的皇嫂不還是這般的死在自己眼前。
而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秦蕭何,現在,是不是隻要我死了,隻要楚國皇室除了他再無一人活著,你便能容下他?”楚九歌發問著,雨幕遮擋了她的視線,讓她瞧不清秦蕭何的目光。
“看來皇後記性不大好,朕的話你從未放進心裏。”秦蕭何開口了,卻是令楚九歌不明。
熟悉的掌紋觸及她臉上的刀痕,產生陣陣刺痛,秦蕭何的臉映入眼眸,低柔的話在耳邊響起,他說:“楚九歌,你若是死了,我便立刻送這孩子去給你陪葬!”
懷中被塞進一物,楚九歌低下頭,對上不知何時睜開雙眼看著她的孩子,眼淚倏然湧了上來。
無關其他,孩子的那雙眼,像極了她的皇兄!
無視周圍之人,天旋地轉間,她忍不住喃聲問著,“思辰,以後叫你思辰好不好?”思是她皇嫂的名字,而辰,是他皇兄的次字。
“娘娘——!”一聲驚呼,那是楚九歌最後的記憶。
再次醒來,入眼便是香冬擔憂的目光,楚九歌這才知,原來她感了風寒,昏睡了整整兩日。
“思辰呢?!”楚九歌慌張起身找尋著,香冬忙將人按回榻上道:“小公子剛剛吃足了奶被奴婢送去偏殿睡了,娘娘不必擔憂。”
楚九歌這才鬆了口氣,而緊接著,臉上細細密密的疼痛湧了上來,疼得她不敢有絲毫的表情。
楚九歌坐在梳妝台前,借著銅鏡在香冬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慢慢掀開了包紮的布料。
猙獰的疤痕從鼻梁延至臉頰,映在鏡子上,看的楚九歌雙手發顫。
不過毀了便毀了吧,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沒了,要這張臉還有何用呢。
楚九歌自暴自棄的想著,看向香冬道:“我昏睡的時候,宮裏發生了什麼事麼?”
不是楚九歌懷疑,而是自從她醒來便發現了,偌大的華暘宮,除了她和香冬,便再沒瞧見別人,連平日走來走去的宮女都不見了蹤影。
“娘娘的話香冬不明白,宮裏什麼事……”香冬的話在楚九歌沉寂的目光中消了音,最後咬了咬牙說了實話。
“皇貴妃有孕了,兩個月!”
晴天霹靂麼?回過神來的楚九歌想了想,聽到消息的那一瞬,她確實是難過的,甚至是嫉妒和不甘。
因為兩月前,楚九歌以為秦蕭何還是同她在一起的。
因為兩月前,秦蕭何還未揭竿而起,揮師伐楚。
可現在,現實狠狠的將楚九歌打醒,鄔沉央腹中的孩子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秦蕭何早就同鄔沉央有染,甚至珠胎暗結。
從頭到尾,楚九歌就是個笑話!一廂情願的笑話!
“娘娘……”香冬擔憂的聲音響起,楚九歌猛然回神,而後搖了搖頭道:“我沒事,我……去瞧瞧思辰。”
楚九歌起身,身子有些晃蕩,腳步微微踉蹌。
偏殿搖籃中,思辰睡得香甜,楚九歌也沒有叫醒他的心思,隻是呆坐在一旁,思緒飛散。
“娘娘,明裳宮傳話來,說是皇上請您過去,帶著小公子一起。”香冬的聲音陡然響起,驚醒楚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