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石洞之外忽而傳來一陣轟隆聲,穆媚雪頓時消了聲。
兩人靜默片刻,緊接著感覺到一陣地震山搖,整個石洞都跟著晃動起來,駭人的狂嘯聲自洞外刮過,穆媚雪嚇得汗毛堅起,頓時閉上眼撲到烏烈的懷裏,隻恨不得把臉埋到他的胸膛下麵去。烏烈抱緊她蹲下來,迅速自洞口閃開,躲到了石洞裏麵去。
穆媚雪緊緊地揪著他潮濕的衣襟,篩糠般顫抖。
很久之後,震顫感才弱下來,令人生畏的嘯聲離去,隻留下嘩嘩雨聲。
兩人緊緊依偎的姿勢令烏烈很是受用,方才穆媚雪撲到他懷裏的動作也詭異地澆滅了他的怒火。他俯首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顆小腦袋,莫名地心生愉悅,呋,他不以為這個膽敢掌摑自己的女人有多大的膽子,其實也不過如此。
穆媚雪悄悄地從他懷中抬頭……
烏烈一凜,忽然全身猛顫!穆媚雪誤碼率以為又地震了,連忙把頭埋了回去。他詭計得逞,忍不住例嘴笑了起來,摟了好一會兒之後她又想探頭,於是烏烈連忙再顫,嚇得穆媚雪繼續緊摟著他不放……但故技重施了幾次之後,她便是再怕也該識破他的鬼心思了。當他再一次虎軀一震的時候,她沒有被嚇到,反而掙紮了起來。
烏烈擰眉,幹脆直接把她的頭又按回去。
被他這樣緊摟著不放,穆媚雪猛然想到了晌午時他對自己做的事,於是不僅有些羞惱,在他懷中奮力地扭動了起來,“你……你又想要做什麼?下流胚……放開我!”
烏烈的好心情瞬間覆滅,忍不住將她從懷裏拉出來,“你敢再說一次!”
穆媚雪持續扭動,“我……”
烏烈眉頭打結,“方才也不知是誰往我的懷裏鑽!如今倒還反咬了一口,說你不知好歹真真是沒有冤了你。”香玉在懷的好興致又被破壞,他不禁動氣,“初見時我親了,你不也沒有拒絕?現下裝什麼貞潔烈女。”
這個女人真是要把他惹惱了。
一會兒讓他氣一會兒又讓他悅,烏烈這樣一個頭腦簡單的大老粗,怎能習慣這種忽好忽壞的心境,他總覺得自己是在被這個女人牽著走,可他又拿她沒辦法。現下倒好,這個女人不僅敢打他,還敢如此出言不遜,他堂堂忠武將軍,何時被人當成過下流胚!
於是一時氣急,烏烈說了重話。
他的話令穆媚雪臉色驟變,仿佛被人抽了個耳光般,他怎麼敢這樣說她?當時她沒有拒絕他的吻、他的擁抱,是因為還她將他當成自己的未婚夫婿,她為他守貞七年,可如今他卻用這種話來嘲諷她!真是、真是……穆媚雪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抬起手朝他的臉甩去!
烏烈這次怎會讓她成功,他大掌一擋,穆媚雪手便拍在他的鐵壁上。
穆媚雪頓時尖叫了一聲,被火燒到似的將手彈了回來!
烏烈見她垂首攥著自己的細腕,那隻手抖個不停,一滴滴淚珠子接連墜到那光潔的手背上。差點又被掌摑的盛怒又變成了疑惑,“你怎麼了?”見她不答,他便不耐煩地將她的手腕扯了過來,然後翻開一看,頓時臉色微變,“受傷了怎麼不吭聲?”
穆媚雪喉頭哽著一口氣說不出話來,隻想要把手抽回去。
烏烈不肯放手,隻見那道血口子橫過半個手掌,黑中泛紅,又因為泡了水而透出些白。穆媚雪用力抽了幾次都沒把手抽出來,最終隻能泄氣地任他抓著自己,心頭的懊惱、憤怒與委屈交織成一張網,緊緊地束著她的心髒,將她的眼淚全都擠了出來。穆媚雪忍不住了,終是低著頭哭了起來,因為濕寒侵體,她的嗚咽聲中還夾著輕咳,看起來好不可憐。烏烈放開手,心頭又閃過那熟悉的揪痛感,“行了,小傷而已,哭什麼哭。”
穆媚雪不理他,用力地將手抽了回來。
下一瞬,耳畔忽然響起衣帛撕裂的聲音。她不禁抬眼,隻見烏烈從濕淋淋的長衫上撕下一條布料來,接著攥在手心一擰,竟還能擰出些雨水來。而後他又探來大手攥住她,穆媚雪剛欲掙紮,便聽烏烈低喝了一聲,“別亂動!”
穆媚雪嚇了一跳,任他將自己的手拉過去。
她白嫩的柔荑在那滿是粗繭的手掌中更顯小巧,穆媚雪略有些詫異地看著烏烈小心地捧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捏著濕布條,輕輕地擦拭著她手心進而的傷口。因為沾了水而略顯冷硬的布條蹭過她皮肉翻開的傷口,令她痛得抽氣,小手下意識地用力一縮。
烏烈頓時停了動作,然後俯首在她的傷口上吹了吹氣。
熾熱的呼吸拂過穆媚雪的傷口,痛中含癢,穆媚雪抬眼看著他垂首幫自己清理傷口的樣子,一股委屈又湧了出來,既然都裝作不認識她了,還關心她的傷口做什麼!他當吹上幾口氣就能拂開自己的怒火?雖是這麼想,但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她咬著下唇,淚水流得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