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他是不是根本連刀都沒有放下過?穆媚雪忽然心疼起來,一滴淚珠啪的一聲落到他的掌心上,在那染血的老繭上暈開。烏烈一驚,抬起那隻手勾起穆媚雪的下巴,“怎麼哭了?是不是有哪裏受傷?還是我身上的鎧甲壓著你了?到底……”
穆媚雪拉下他的大手搖頭,“沒……我沒受傷。”
烏烈擰眉,“那為什麼哭?”
穆媚雪吸了吸鼻子,低頭掩去淚水,然後略有些慌神地去摸他的鎧甲,“倒是你,還有哪兒受傷了?讓我瞧瞧,嚴不嚴重?這鎧片好重,我怎麼……”
烏烈攥住她的小手,“我沒事。”
穆媚雪不斷搖頭,試圖掙開他的掌,“怎麼會沒事?打了那麼多天的仗,怎麼會沒事?”不久前還打算讓她伺候自己脫鎧甲的烏烈又改變了主意,“真的沒事。”
穆媚雪靜下來,抬眼默默地看著他。
烏烈真是受不了她這種眼神,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輕歎著放開手。
穆媚雪立刻幫他把鎧甲都脫了下來,每一片甲胃都很重,她不得不依靠烏烈的幫忙。片刻後烏烈身上的鎧甲盡除,隻留下一身內袍。腥紅色的衣衫上綻出一抹抹地暗紅,顯然是被血汗浸透所致,穆媚雪紅著眼,又把他的內袍脫掉。
烏烈試圖阻攔,“你……”
穆媚雪攔下他的大手,“讓我看看。”
單薄的內袍褪下,露出裏麵肌肉分明的身體來,他的寬肩肌肉糾結、雙臂鼓脹如磐石、胸膛上的肌肉渾圓似銅鼓,然而這具完美如共工再生的身軀之上,卻布滿了被汗衝散的血水。烏烈端坐在榻上,神色有些不自在,而穆媚雪則是站在他身邊,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捂住唇哭了起來,她不敢再往下看,隻將目光黏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雙肩上沒有刀傷,卻有兩大塊擦痕。
長時間披甲而戰,也難怪皮膚會被那堅硬的鎧片擦傷。
穆媚雪素白的小手緩緩地撫上他的肩膀,淚水不斷自臉尖垂落。烏烈聽著她令人心碎的抽噎聲有些不知所措,呆愣了片刻之後抓起內袍而套上,然後將穆媚雪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粗糙的指小心翼翼地去擦她的淚,“好了好了,何至於哭成這樣?我沒事。”
看著他眼中安撫的笑意,穆媚雪更加哽咽。
自己到底該拿他怎麼辦?怕不起來,她恨不起來,明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快交出真心,可她卻還是控製不了地去崇拜他、愛慕他、心疼他。穆媚雪的心揪得難受,好像烏烈身上的那一道道傷口都割在了自己身上似的。
她狼狽地抹了抹臉,站起身。
“我……我去找軍醫給你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