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有想到陸清遠得知真相後,反應會如此的激烈。
眼角膜不能活人捐獻,這樣一來,她隻能盡快的結束自己的生命,換他光明。
“你瘋了?!”
得知她的想法,齊盛震驚不已,他沒有想到,溫月愛陸清遠,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可以為了他,放棄自己的生命!
溫月麵色平靜,從未有過的淡然,“齊盛,我沒有瘋,我甚至比任何時刻都要清醒。到頭來我反正都隻是一個死字,如果我的眼角膜移植給清遠,你們也多多少少還能有些念想,不是嗎?”
“可是你現在是用你的生命做賭注!”
不管齊盛再做勸解,她無論如何都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如何不明白溫月的性子,倔強到骨子裏,他做了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別想改變,事到如今,也隻能由著她去了。
這件事自然是瞞著陸清遠的,溫月隻告訴他找到了眼角膜捐獻者,最多一個月便可以動手術。
陸清遠似乎還是有些遺憾,他摸著溫月的臉,小心翼翼的描繪著她的輪廓,“月月,你知道我多害怕永遠見不到你嗎?”
她臉色蒼白,一絲力氣也沒有,怕被陸清遠察覺出什麼,隻拚命的點頭。
為了愛她,她已經窮盡所有。
隻要他要,隻要她有。
“那個眼角膜捐獻者的家人,你替我吩咐下去,務必要照顧好。”
溫月眼裏含著淚水,笑著和他解釋,“不用了,捐獻眼角膜的那位小姐,是個孤兒。”
他若有所思的沉吟著,“是嗎,月月你認識她嗎?”
如何不認識,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她更認識自己。
隻是這話,她也隻能咽到心裏,“算不上認識,見過一麵,是位很開朗的小姐,不過她好像不願意和被捐贈者有過多的牽扯,所以……”
陸清遠點了點頭,“我尊重她的意願。”
溫月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因為不肯吃藥,癌細胞擴散得厲害,她幾乎快要認不出陸清遠來。
為了不讓他起疑,她每日仍會要齊盛推著她去陸清遠的病房坐坐。
生命到最後,總是會變得不舍,更何況她的心中有牽掛,自然是更放不下。
時間像是沙漏,一點點的變少,在半個月後,溫月的生命終於走到了盡頭。
這一天陽光特別的好,陸清遠醒來便要溫月推他出去散步,可他沒等來溫月,便被直接送進了手術室。
眼角膜移植手術很成功,隻是在清理顱腦創傷時,發生了些意外,好在醫生都是國內權威,一番搶救,還是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陸清遠在醫院休養了整整半個月才回陸家,這場車禍像是一場席卷而來的台風,將每個人都折騰得傷痕累累,風雨過後,總會有晴天,大家很快便恢複了往常一般的模樣。
沒有人再提起溫月,她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大家的生命裏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清遠失憶了,徹徹底底的忘了她。
忘記了一個曾經愛他如生命的女人,也忘記了自己對她,有多麼深沉的愛意。
也許這樣也好,他忘記了溫月,自然就不會有失去她的痛苦,也更不會自責。
齊盛將她的骨灰轉交給溫年後,便出了國,從此再也不願回來這個傷心地。
他怕自己看到陸清遠那雙眼睛,會忍不住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所以他隻能選擇離開。
三年後,A市最大的財團總裁陸清遠大婚,婚禮的隆重程度足以轟動全市。
向來低調的陸清遠,難得這樣向往,記者采訪時問起初衷,他笑了笑隻說,記憶裏自己曾經答應我新娘,要給她最隆重的婚禮。
齊盛看著報紙上刊登的大篇幅照片,眼底不禁一片潮濕。
那個笑容明媚的女人,分明像極了當年的溫月。
他的記憶已經忘了溫月,心卻無法忘,所以才會讓他愛上了一個和她那樣相似的人。
青梅已老,竹馬已枯,從此他愛上的每一個人都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