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歎了口氣,不再說話,輕聲將門帶關走了出去。
顧年靜靜的看著窗外,胃部又開始燒灼一樣的疼,這幾個月來,胃總要這樣隔三差五的折騰他,但有的時候,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心疼,還是胃疼。
自小寧走了,他整個人的魂也都像被帶走了一樣。
他疼得整張俊臉都蒼白起來,幾乎每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從來都不知道喊疼,他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哪怕割骨削肉都算不上疼,小時候摔倒了,哪怕實在疼得厲害,也隻是用手捂著傷處。
可是這一次,他生平第一次忍受不住,連他自己都覺得惶恐。
太想了。
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太想她了。
“顧太太……”他啞啞出聲。
他多想像以前那樣,哪怕再疼,哪怕再強裝堅強,可是隻要她出現在他麵前,隻要像以前那樣,抱著她就好了。
可是她不是他的了。
連一個擁抱,都是奢求。
“小寧。”他沙啞著嗓子,“我疼……”
也是這一刻,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像是做夢一樣,安寧抱著孩子,眼眶通紅的出現在他麵前,“傻瓜。”
“疼是嗎?”她早已淚流滿麵,“我在。”
半年後。
“今天就要去環球旅行嗎?為什麼這麼突然啊?就我們兩個人嗎?我一大早就沒看到小安,你把他送到哪兒去了?既然要去旅行,為什麼不帶小安去?喂,他也是我們的孩子,不是撿來的好不好?”
別墅裏,安寧手裏拿著電話,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問的對麵的人輕聲失笑。
顧年溫柔寵溺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小寧,你的問題這麼多嗎?每日睡在我旁邊,我怎麼不知道,小傻瓜成了十萬個為什麼?”
“誰是小傻瓜了?”安寧不滿,“能不能不要給我起這麼難聽的外號。”
“沈遇可以給你起小尾巴,我就不能給你起小傻瓜嗎?小寧,你不能偏心。”
安寧無奈,這都多久了,他怎麼還是連沈遇的醋都吃,她當初放棄沈遇回到他身邊,還陪他做完了整場手術,難道就不能讓他安心麼?
堂堂顧氏集團大總裁,怎麼還總是這麼患得患失,看來,她也給他取個外號叫大醋桶算了。
“好了,別擔心,小安被我送到沈遇那兒去照顧了,這段時間,他也說很想他,正好,我們可以空出一段時間去蜜月旅行。”顧年的語氣滿是寵溺,“小寧,你之前想去的地方,老公這次都帶你去。”
“誰是老公了。”安寧臉立刻紅起來。
“不是嗎?”顧年笑,“傻瓜,你要一直這樣害羞到老嗎?等我回家,行李我已經派人收拾好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們馬上出發。”
安寧掛斷電話,另一邊的顧年唇角含笑的驅車往家裏趕。
他從沒想過,小寧會回到他身邊。
但就如她在推他進手術室之前所說,“顧年,也許是命中注定吧,哪怕是全世界都拋棄了你,我也沒辦法拋下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於是,為了她,活了下來。
從此,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汽車緩緩在別墅門前停下來,顧年打開車門,他此生最愛的那個女人,正站在門口等待著他,眼裏有著全世界最美的星辰。
“阿年,我穿這件衣服去好嗎?好看嗎?”
顧年微笑看過去,如當年初見。
一眼萬年。
從此,眼裏就再也沒有別人,再也挪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