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晴晴回到家中時已經是傍晚了。確切地說,是回到謝府。
這個所謂的家,很快就不是她的家了。現下,院子裏空落落的,下人們都不知道哪裏去了,應該是聽聞謝府有難,大多半的人都作鳥獸散了;庭院的草坪中還摻雜了幾枚落葉,十分淒涼。
她快步走到翠丫的病房中,裏麵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翠丫還是緊閉著雙眼,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心情複雜地坐在床邊。一周之期很快就要到了,翠丫還是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甚至讓她把這刻骨的傷痛都消耗成了無力的蒼白……
門外似乎有些響動,風晴晴警覺地站了起來。
是謝如淞。他站在昏暗的房門外,兩頰凹陷,似乎在一日之內蒼老了許多。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有事嗎?”風晴晴冷漠地說。她一點也不想讓謝如淞出現在這裏,出現在翠丫的病床前,他不配。
謝如淞的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奈,還有幾份怨懟:“現在,你滿意了?”
“滿意什麼?”她一頭霧水。
“把我謝家,至於萬劫不複,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麼?”他的聲音有些恨恨的意味。
風晴晴歪著頭仔細想了想,好像在她氣極了的時候,她是說過類似的話。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記仇記得還挺清楚。
“你想多了。”風晴晴淡淡地說,“我對於你,對你們謝家,都沒有絲毫的興趣,也無意把自己寶貴的精力放到搞垮你們家上。”
“你們家”這三個字顯然刺痛他了。他皺了皺眉頭,極力把表情放得緩和些。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他吃力地說,“我知道你恨她,但是鶯鶯她本性不壞,她隻是太愛我了,當她得知你要嫁過來為正室的時候,她心都碎了……”
“夠了!”風晴晴隻覺得胃裏一陣犯惡心,“我沒時間聽你在這嘰嘰歪歪你們的情深似海!如果你還有點良知,就找機會問問你那本性不壞的殺人犯小妾,問問她這狠毒的藥還有沒有方法可解!”
“怎麼?”謝如淞迷茫地問,“這藥,真是她下的?”
“嗬嗬。”風晴晴冷笑一聲,“謝大人,您不會當真以為,您那嬌嬌弱弱的鶯鶯,還是您以為的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吧?”
“她是做了許多錯事,但是她不至於……”謝如淞分辯道。
“不至於殺人?”風晴晴接過話頭,“引慕容稱與我在特定的地點相見,將我二人鎖在危樓之中,下入催情藥,又故意帶你來看,這些事,你別說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我……”謝如淞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來回答。
“為了達到目的,她不惜用西域奇毒迷暈翠丫,致使她命懸一線,至今未醒。這事兒,你最好也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謝如淞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似的扭曲,“那也是你先苛待她的!那次在院中,我親眼見到你把她推到了落石下,是你先動了殺人的心思!你怎麼會這麼狠毒!”
“既然你好意思提,那我們就來聊聊這件事。”風晴晴輕笑一聲,“那次被落石砸傷,是她拽著我的手,自己往那石頭下麵靠的。”
“你胡說!”謝如淞的嘴唇忍不住地顫抖,“她難道會用自己的性命來陷害你?”
“當然不會。”風晴晴笑得很輕蔑,“但問題是,她有嗎?”
謝如淞忍不住開始回憶,那日柳鶯的傷勢。他想起來,醫生似乎都沒有開藥,而柳鶯自己似乎都不太擔心自己的傷勢;他又想起護甲、過早清理幹淨的血跡,還有眼神躲閃的柳鶯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