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條件不好，住的地方距離市區很遠很遠。
一直到天快亮，沈越的車才到陳家。
陳家位於山腳下的小村莊。
多年過去了，小村莊裏的人全往大城市裏搬了。
小村莊壓根沒什麼人。
入夜後的小村莊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
司機盡管見過大場麵，又活了幾十歲，還是瘮得慌。
“少爺，要……要不我們回去吧。”
司機弱弱開口。
沈越沒說話，一直定定盯著牆壁上的塗鴉看。
陳家很破很破。
當初陳家人先後死絕後。
整個家隻有陳菀一個人在住。
多年過去，家裏值錢的東西基本沒有了。
就連椅子都被人搬空了。
房子很破很破，屋頂甚至還漏水。
司機搞不懂，就這個破地方，沈越還要回來幹嘛。
沈越盯著牆壁上的塗鴉看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離開，沈越都沒說話。
確定了。
沈越確定了。
陳菀可能真是林菀。
陳家牆壁上的塗鴉是十歲前的陳菀畫的，很醜，很醜。
一如當初沈越第一次看到陳菀的時候，她在家門口用作業本畫的畫。
當初，第一次看到陳菀的時候，沈越其實不喜歡她。
甚至，沈越很討厭她。
那會的陳菀，貪婪，愚蠢。
也因為這個，當初沈父他們接陳菀回家的時候，沈越很不高興。
可後來，陳菀變了。
十歲那年在海邊溺水醒來後，陳菀變了。
那之後，陳菀畫的畫很漂亮，寫的字很好看，就連審美也出奇的好。
也是那之後，沈越越來越喜歡陳菀這個便宜妹妹，越來越喜歡，喜歡到不能自拔。
甚至，沈越還不止一次幻想過，讓陳菀當自己朋友女朋友。
可一直到陳菀死，沈越都沒能實現這個願望。
剛才在林家，參觀林家二樓的時候，沈越看到了牆壁上一幅畫。
那副畫很漂亮。
不光漂亮，還和陳菀送給他的一幅畫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確定那副畫就在自己抽屜裏，沈越都要以為，林家偷了他的畫。
那幅麵，林燃說，是林菀三歲時候畫的。
林燃說，林菀三歲前很聰明，各種繪畫書法鋼琴的獎拿到手軟。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林燃還特地把林菀三歲前的作品全部拿出來。
那些作品沈越看了，全部和陳菀小時候的作品一模一樣。
那會沈越問她，為什麼畫這些。
陳菀說，不知道，就感覺很熟悉，好像她以前畫過一樣。
可具體什麼時候畫過，陳菀說，不記得了。
陳菀的記憶，隻有那次溺水後的記憶，也就是十歲後的記憶。
十歲前的記憶，陳菀全忘記了。
以前，沈越隻當她是因為溺水的關係，失憶了。
現在看來，很可能不是。
林菀，很有可能才是她原本的身體。
而十歲前的陳菀，很可能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