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子裏這張‘陌生’的臉，程以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慕小薇說的那種藝人影視上鏡的特效妝，跟自己理解的那種日常化妝是完全不同的。
她抬起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已經被麵霜和粉底蓋住的臉頰，心中一陣感歎漣漪。
慕小薇站在程以夏的身後。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像在觀賞一件藝術品一樣，嘖嘖道。
“夏夏你看，你要知道，你的鼻梁比較挺，我在旁邊給你加了些過渡的陰影。這樣，傷疤的顏色就不會顯得太突兀。不過這樣一來，你的眼睛就會顯得太大了。於是我給你用了這個雙眼皮的特效貼。往上拉，有一道逆膠。雙眼皮就變成單眼皮了！哎，可惜沒有你以前好看了。雖然是也挺可愛的。但，像個可愛的路人甲一樣。”
“挺好的，低調點好。隻要沒人能認出我，就好。”
程以夏看著鏡子，心裏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哎，對了，你有眼鏡麼？黑框那種。”
慕小薇提議道，“你再去弄個眼鏡，然後把頭發理成齊耳短發。我保證啊，徐阿姨醒來都認不出你了！哈哈哈。”
慕小薇笑著鬧著，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
她黯然地看著鏡子中的程以夏，歎氣道：“我們夏夏這麼漂亮的姑娘，打扮成這樣，太可惜了”
“小薇，我靠才華吃飯，又不靠臉。”
程以夏微笑著安慰慕小薇。
“對了，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化妝技術了？”
提到這個，慕小薇的表情突然黯然了幾分。
“當然是自己練的了。我以前那個化妝師，一年前出意外了。後來換了幾個跟妝的，我都覺得不滿意。所以有些時候，我就親自上手。這些技巧啊，都是盈盈還在的時候教我的。”
“對不起，我忘了。”
程以夏拍了拍慕小薇的肩膀。
其實這件事，她以前聽慕小薇提過。
那個叫盈盈的女孩是慕小薇在劇組裏認識的一個化妝助理。
她是A國華裔，從小就被國外的養父母帶出國了。
成年後，她一個人從國外跑到這邊來求學打工，學的是特效仿妝。她和慕小薇年紀相仿，性格也合拍，是非常好的朋友。可惜一年前的一次危險取景上，盈盈急著過來幫慕小薇補妝，忘戴安全措施就從崖上跑過來，結果掉進了瀑布裏。
出了人命，主辦方隻是用錢壓住了輿論的風口。再加上這個姑娘無父無母，遠在國外的養父母就隻是提供了一個地址接受遺物，甚至連人都沒過來。
“沒事，”慕小薇擦了下眼角，微微一笑，“盈盈要是知道我這麼快就出師了，一定很高興。哎對了，你還別說，我這給你畫的，眉眼之間跟盈盈還真有點像！”
“真的？她長得這麼可愛啊？”
“那當然了，我慕小薇交朋友，哪有顏值差的？”
慕小薇翻了翻手機，找出一張合照，“你看你看，像吧！”
“是有點。”
程以夏摸著自己的臉，看著照片上那個親密地摟著慕小薇脖子的圓臉單眼皮小姑娘。
“這個還不算最像的，等回頭我給你拿她的護照。那個證件照，更像！”
“你還有她護照？”
“嗯。”
提到這個，慕小薇的情緒又忍不住感傷了起來。
當初盈盈沒了，她將朋友的遺物一樣樣理好，打包寄到A國。
隔了幾個月後才發現她的護照一直在自己包裏，忘了一並送去了。
慕小薇心裏難受，也沒舍得銷毀，就留著當個紀念了。
就在這時，手機叮咚一聲，一條消息提示。
程以夏趕緊低頭一看，竟然是來自招聘軟件的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