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哢噠。
蘇商年的手杖點地,吵醒了趴在桌上打盹兒的女孩。
女孩眼睛一睜,頓時迎上了蘇商年的目光。
這一下,她沒怎麼慌張,倒是把蘇商年給嚇了一跳。
“蘇,蘇先生?”
蘇小夏揉揉眼睛,又驚又喜地看著他。
“您沒事了啊?剛才我聽他們說,您身體不太舒服。現在好些了麼?”
蘇商年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半晌,他輕啟薄唇,問:“你不怕我?”
“哎?”
蘇小夏瞪著還有些紅腫的大眼睛,眨了兩下,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蘇先生,我為什麼要怕您啊?”
蘇商年麵上聲色不動,心底卻有幾分疑慮。
從在King會所第一次見到蘇小夏,然後把她帶回別墅,再到後來在祥鑫大廈偶遇。
她一直是唯唯諾諾,甚至連目光都要刻意回避。
怎麼今天,突然變得這麼隨性又坦蕩了?
這個蘇小夏,和之前那個滿臉血跡,傷口紅腫潰爛的蘇小夏的感覺,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呢!
“蘇先生,我想知道我能不能順利入職呢?我很喜歡這份工作,也很需要這份工作。自從受傷以後,我不記得很多事了。我隻知道我以前是個珠寶設計師,我會畫圖,會打磨鑲嵌,很擅長各類公益。我——”
“你說你不記得很多事?”
蘇商年倒吸一口冷氣。
難道,程以夏失憶了?
“蘇先生!”
就在這時,唐斌去而複返。
他湊到蘇商年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而他手裏那份文件,則是剛剛調出來的身份信息報告。
“蘇先生,這是白小姐從公司傳真過來的。”
唐斌把文件遞給蘇商年,上麵白紙黑字的信息,就像一雙無形的大手,深深扼住了蘇商年的呼吸。
“這上麵說,程小姐的母親徐桂芬因為女兒被判入獄,得了抑鬱症。病情嚴重之下,從樓上跳了下去。
當時剛從獄中被釋放的程小姐也在場,她為了救母親,徒手去接。人被砸傷了,臉也被碎玻璃劃壞了。可能在極度的悲傷和打擊下,再加上頭部的撞擊傷,她出現了間歇性失憶的症狀。她沒有錢治療,隻能四處打零工。而蘇小夏的這個名字,其實就是一張假身份證,她這些年來一直用這個身份在設計圈接單當槍手。可能也因為是這樣,她才以為自己就叫蘇小夏吧。”
唐斌每說一個字,蘇商年就覺得如同一根鋼針在自己的心上紮一下。
痛,為她,也為自己。
憑什麼?她就這樣失憶了?她就這樣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叫程以夏?她不記得他是誰了,不記得曾經的愛和曾經的傷害!
這麼多年了,蘇商年隻想要一個答案。
為什麼她要背叛他,為什麼她要打掉孩子,嫁給他的弟弟?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都沒有答案了!
此時的蘇小夏就像一個單純如白紙的孩子,她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翻看著一本珠寶設計雜誌。
她眼裏閃現著對藝術渴求的光芒,就像當年坐在圖書館的安靜,就像當年大禮堂上風發意氣,就像她站在艾美設計大賽獎台上,萬千矚目身披星光,卻隻屬於他一人。
可是現在,她全都忘記了。
“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