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雪鳶的性子,若被拒絕,恐怕也是會默默地藏在心底。
唉,剛才愉悅的心情,不免變得懨懨不樂,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檀木案。
見她心不在焉,也知她是因為剛才的事。
他輕歎,默了良久,緩緩地向她道出他與嫣兒之間的事。
隻希望,她能夠理解他。
早知道她就不給雪鳶這個機會了,弄巧成拙,恐雪鳶心裏要難過好一陣了。
沐晗雖然心情不美麗,但還是很認真的聽著,薑淩楓訴說他與另外一個女子的故事。
那夜子時(沐晗進宮的第二日),薑淩楓如約出現,隻是神情不再那麼怡然,想來應該是因為懷中的女子。
那女子嘴角泛起絲絲的烏黑,不難看出是中毒了,而且恐怕命不久矣了。
莫誠挑眉,一臉淡漠,等著薑淩楓開口說話。
“這是門主要的解幽草,薑某若把它給了門主,不知門主能否為嫣兒解毒?”他神情凝重,與平日截然不同。
他是世人所稱的神醫,可卻無法為嫣兒解毒。
平生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從心底最深處蔓延開來。
本以為嫣兒服下半份解藥,情況會有所好轉,可誰知她在服下那解藥後卻不停的咯血。
他慌忙的給她把脈,卻發現她的脈象更加的虛弱。
他開始以為是莫誠解藥的問題,但是思來想去覺得不對,解藥在他喂給嫣兒之前就事先的驗過真假了。
可嫣兒的狀況,不得不讓他從新診斷。
經過一遍又一遍的診斷,他才發現嫣兒體內竟然還存在著另外一種毒素。
這種毒素本是與催心丸的毒素相抑製,使得毒發作的時間延遲。
因催心丸的毒素解去一半,使得另一種毒的作用也開始生效。
這才讓嫣兒的身體更加虛弱,如果不抓緊時間解毒,等到毒素蔓延到五髒六腑就再也無力回天了。
可他卻無法識得那另一種毒,慌亂間,他竟想到了莫誠,那個變幻莫測的男子。
雖然心裏不願意,可卻已別無他法。於是今夜他便帶著嫣兒一同前來了。
“你憑什麼跟本座談條件?”他神情淡漠,絲毫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你我本就是公平交易。”
“如若門主能救嫣兒,薑某願聽門主差遣一年。”
他出生於官宦之家,隻是他性情淡泊,打小就厭惡官場上的爾虞我詐。
因此才會不顧家裏的反對,在機緣巧合下跟隨著一個雲遊四海的高人學醫去了。
隻幾年他便得了師傅的真傳,師傅不僅教會了他治病,而且還教了他武功。
可是師傅在他學有所成之後,便不知所蹤了。
後來他漸漸的學會一個人生活,於是他開始行醫治病,醫治的病人多了,也小有名氣。
再後來有許多諸侯國的國君都想留下他,可他本就無意於這些虛名,自是推脫。
他一個人自在慣了,倒也不喜被他人牽絆。
可現在為了嫣兒他是願意的。
莫誠再次挑眉,依舊神情淡漠,沒有答應下來的意思。
薑淩楓嘴角抽搐道:“兩年”
可莫誠依舊沒有任何回應,他正想再說話時,懷中的人兒,扯了扯他的袖子。
似乎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出口輕聲道:“不要為了嫣兒,羈絆了自己。”
站在對麵的莫誠把剛才的情境盡收眼底,那女子虛弱的聲音,不禁讓他想到中了寒毒的沐晗。
她們都是受害者罷了。
心驀然的一軟。
薄唇輕啟:“把她送到紫焰門。”
薑淩楓聽到這句話時,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剛想出口詢問,就聽得莫誠再次開口,“不要讓本座再說一遍。”
他這才反應過來,莫誠是答應他了。
莫誠身子一頓,輕瞥一眼他懷中的女子,淡淡道:“但本座可不能保證一定能治好。”
“嗯,我知道。”薑淩楓突然咧嘴一笑,卻有著說不出的淒涼。
他知道嫣兒的身體已是到了強弩之末,如果嫣兒救不回來了,他想,他也不會獨活了吧。
幼時,皇室裏的爾虞我詐,讓他覺得疲憊。皇親貴族又怎樣?到處充滿勾心鬥角,還不如平常百姓。
而他的母親亦是遭到他人的妒忌才消香玉隕的,本就冰涼的心再次被冰封,因此他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遠離。
與師傅相處的那段時間,雖然艱苦,可卻讓他感覺到了溫暖。
後來師傅離開他,初時獨自一人時,還會覺得不習慣,可漸漸的卻也學會了適應。
到最後,一個人也樂得自在。
他以為他會獨自一人終老,可是,那天他遇到了沐晗,讓多年沉靜的心開始有了波動。
但他知道,他對沐晗更多的隻是一種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