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宮湦來到小榻旁，凝神望著沐晗。
眼裏有莫誠看不懂得情緒。
“可還有辦法保住孩子？”姬宮湦並未看向莫誠，隻愣愣的看著小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兒，瞳孔裏沒有絲毫的焦距，又仿佛是透過她在看著另外的一個人。
莫誠神色微斂，薄唇輕啟，沒有絲毫的感情：“別無他法。”
姬宮湦的身子不可抑製的顫抖，修長的手指迅速緊握，良久，淡淡的聲音傳出：“那就把孩子拿掉吧。”
他也不知道心顫是因為孩子沒了，還是因為少了牽製申侯的籌碼。
後宮中的妃子，幾乎都是各個諸侯國君的女兒，他們把自己的女兒強塞進宮中，無非是想要牽製他。
他們想要他把心思放在兒女私情上，那他就陪他們玩玩好了。
想要他成為他們的傀儡，那倒是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裝作萎靡，好色的樣子，無非是想要讓他們真的以為，他是真正的昏庸無道。
這樣，他才好有下一步的棋子。
佳麗三千又怎樣，她們隻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
可，褒姒，對上她，他卻迷了心神。
褒洪德進獻褒姒，言其是他的妹妹，可他又怎會不知，褒珦隻有二子。
想必，他為尋得如此女子也是煞費苦心。
既然是絕色美女，那他又何必拒絕？
若褒姒出了什麼事，那褒國必定也不會出麵幹涉。
沒有了身份的牽製，他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棋子也好，喜歡也罷，他都可以不用考慮到國家之事。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卻不覺得讓他失了心神。
起初的他，知道她有了孩子時，是打算讓這個孩子來牽製申後。
可後來，他卻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自己的心態。
他有了想要立她的孩子為儲君的想法，可卻不是因為申後的關係。
他想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是初見時，暖人心弦的微笑？是進宮後，愛理不理的眉眼？是窗欞前，愁眉不展的容顏？
他已不記得是哪個瞬間，她就駐進了他的心裏。
他隻知道，在她拒絕他時，他會覺得難過，但卻不願去勉強她。
他一直都知道，她心裏有他到達不了的地方。
第一次開始真正的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想要把那個人捧在心上，第一次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如今，知道她的孩子沒了，他心裏還是難過的吧。
身子頓了頓，目光從沐晗身上收回，幽幽的望著遠方，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打掉孩子的事，就且先瞞著她吧。”
聞言，莫誠微微一愣，萬般沒有料到姬宮湦會是這種表情。
那神情又不像在演戲，難道，他是喜歡上沐晗了？
眼眸中一道精光閃過，瞬間即逝。心裏千回百轉，但終究什麼都沒表現在臉上。
微微一福身，頷首道：“諾。”
突然，姬宮湦話鋒一轉，銳利的眸子瞥向趙夫人。
趙夫人大驚，心中慌亂，慌忙低下頭。
“傳寡人旨意，趙夫人即日起降為世婦，搬於養心殿，沒有寡人的旨意不得擅自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