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顧不得近家情怯了,自己這兩個最重要的人剛剛從刑場上撈出來,悲秋傷春的事情那就太無聊了。
唐念好幾日沒有睡了,這會兒在馬車上已經睜不開眼睛了,迷迷瞪瞪的。十四歲的少年,正是唇紅齒白,既漂亮不似女子的年紀,唐麒一時興起掐著他的臉,心情都好了許多。
此時的帝都,被唐麒回京這顆驚雷炸的遍地狼煙,流言四起。本來有人懷疑她的身份,但是淩老王爺往哪裏一站,誰還敢懷疑。
接下去成了焦點的就是唐麒的美貌,“紅衣閻羅”的稱號,以及唐麒領回去的那兩個男子。
皇宮之中,皇帝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若是刑部已經砍了那兩個人,還不用擔心什麼,相信以唐麒的聰明絕對不會因為兩個死人跟皇室過不去。
“聞司,傳旨唐王府以清郡主,入宮覲見,”皇帝覺得眉梢直跳,“派工部的人過去看看王府那些地方需要修繕,銀子國庫來出。”
“是,陛下。”聞司立刻出宮傳口諭去了。
“來人,召薛延和吳衍之進宮。”皇帝忽然覺得這兩人都廢物了,連兩個人都殺不了,還惹出這麼大麻煩。
唐麒站在門前,看著牌匾上“唐王府”三個已經蒙塵的金字,半晌才走了進去。
王府的下人本來就少,她離開的時候也是匆忙走的,不曾安置過,現在唐王府隻剩下一副空蕩蕩的宅子。
“門庭衰落,後繼無人。”唐麒看著空宅子道,沒有悲傷之意,她隻是這樣說一聲罷了。
“好歹還有你這麼一個女人。”虞景坐在她身後說道。
“我又不打算繼承唐王府的爵位。”唐麒回道。
說罷,她吩咐侍衛去收拾房間,別的不說,先把她的院子收拾出來,唐念現在還在馬車上睡著呢。
她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來,看著這個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地方,父王,母妃,自己疼寵的幼弟。旁人都說她該是男子,唐麟應當是女子,可是她清楚,她的弟弟,話還說不利索的時候,就吵著要保護她,她怎麼會不寵他呢。
他今年,該有十五了,比唐念大一歲,唐麒想著,眼前就出現那半副屍骨,那麼小,要不是他手裏緊緊攥著自己送給他的半枚玉佩,唐麒都不信那是她寶貝的弟弟。
唐麒思緒混亂,虞景也不和她說話,兩個人,都是有故事的。
“小姐,”白楓走到唐麒身旁,拱手道,“小姐,宮裏來人了。”
唐麒回過神,“請進來。”
聞司帶著人進來,身後還跟著工部的幾個人,他一見唐麒先是愣了一番,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話,隨後又掉起眼淚,道,“當年老奴最後一次見您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呢,如今可是這麼大了......”
唐麒也不知道他的眼淚是真是假,說道,“聞公公您就是記恨我當年拿您的拂塵去打架,害您挨板子是不是?”
聞司也是頗為感慨,歎道,“這京城的孩子,數您和淩世子小時候淘氣。”
唐麒擺了擺手,道,“看在聞公公親自過來的份上,我也不為難您,咱們進宮吧。”
聞司甩了甩拂塵,“多謝郡主,這些人都是工部的官員,來看看王府有什麼要修繕的,陛下說了,不必省著。”
唐麒點了點頭,“白楓,正好多了幾個人打掃,帶過去吧。”
工部幾個人麵麵相覷,他們過來也不是來幹活的啊。
聞司看著幾人,道,“陛下讓諸位過來,就是聽郡主吩咐的。”
唐麒理了理長裙,正準備走,虞景在她身後喚道,“過來,你就準備這樣進宮覲見陛下嗎?”
唐麒轉身回去,在虞景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虞景從她的箱子裏拿出梳子,把她的長發挽起來,別上一支墜著紅色流蘇的發簪,和她一身紅衣相得益彰。
“去吧。”虞景輕聲說道。
唐麒點了點頭,聞司滿肚子疑問不知道該說什麼,難不成這位不良於行的,會是日後的郡馬嗎?
薛延和吳衍之二人被皇帝召進宮,都清楚是什麼事兒。
唐麒走在宮道上,走的極慢,聞司也不催她。他看的出來,以清郡主不像小時候,有什麼說什麼,她是個能忍的,這可是可怕的地方。
“郡主,”聞司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前兩日陛下收到郡主出兵北齊的事情,這件事,幾位大人在禦書房吵的頗為熱鬧呢。”
唐麒點點頭,“多謝公公,陛下可收到我請罪的折子了?”北齊這事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這也是常用的事情
“收到了。”聞司回道。
唐麒點了點頭,禦書房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