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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麒麵帶笑意,目光落在石堅身上,右手食指輕輕叩著桌子,半個身子斜倚著,看著慵懶隨意。
但是石堅渾身發毛,坐在那兒非常不自在,不知道該做什麼。
“石將軍,勞煩你趕緊問,馬上就晌午了。”方荊跟著唐麒站了一個早上,他清楚唐麒早已疲憊不已,再被這人浪費時間,還要不要休息了。
石堅抹了一把汗,道,“還是剛才得事情,以清郡主為何不出兵阻止西南兵變,下官清楚,憑以清郡主在的兵力和手段,定能做到的吧。”
唐麒側過身子,微微一笑,道,“我雖為西秦統領,但是沒有調兵的權力,這你也清楚吧。”
“......”石堅震驚地看著唐麒,“那......那寧國一事,您......”
“寧國一事之後,我被滿朝文官彈劾,被陛下下旨責怪一事,你難道不知道嗎!”唐麒蹙眉,不悅地看著他。
“文官胡鬧......但是郡主,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怎麼能因為文官的隨意指責,便不再護衛洛雲平安,這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您,看待唐王府!”石堅聲音堅決地說道。
“石將軍,我覺得做人還是要講道理的,當初我出兵北齊,被先帝責罵,背著滿朝文武的指責,說我一介女子,竟然如此嬌縱,不遵皇命,今年出兵寧國,同樣被責罵,天下人早就覺得我唐麒是個桀驁不馴的女子,我的名聲,唐王府的名聲,早就被朝中那幫人毀的一塌糊塗,”唐麒冷笑著,繼續道,“而今我不出兵了,不違背皇帝陛下的旨意,又同樣被指責,憑什麼我要背負這樣的罵名,天下人的態度如何,我一點都不在意,石將軍想用道德二字製約我,可你想過嗎,誰給我一個公道。”
“在我這裏,可以有一,甚至可以有二,但是絕對沒有第三次,我這樣做,也算是朝廷多省幾張紙,省的大臣們一把年紀還要辛辛苦苦地討伐我的過錯。”
石堅聽著唐麒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有何說辭,唐麒繼續道,“從十二年前開始,唐王府就不是唐王府了,唐麒隻是想活下去,石將軍,下次再見的時候,恐怕能過來的隻有你的人頭了,白術,送客。”
白術走過去,直接將石堅請了出去。石堅看著唐麒,道,“郡主三思,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不簡單了。”
“哦,”唐麒道,“就憑你和令尊嗎,回去轉告石大帥,不要了我唐麒是什麼人。”
白術已然走到石堅麵前,石堅還是堅持行了辭別禮,道,“郡主好自為之,告辭。”
方荊皺眉道,“小姐,您何必跟他廢話。”
“宣告一下,我也要謀反了。”唐麒笑道。
方荊不解。
唐麒搖搖頭,道,“沒事,常言道虎父無犬子,隻是這位石將軍,讓我失望了啊。”
“石堅隻是年少的時候在軍中,後來石恪齡被貶,他便離開了,想來是這麼多年過得艱難,把那點氣性都磨得沒有了。”方荊認真解釋道。
“也是,”唐麒道,“估摸著沒見過血。”
“小姐,請您回寢帳去休息。”方荊道。
唐麒頷首,道,“好,你去看看穆崇將軍那裏有沒有事情,再去安置好林將軍和夏將軍的人馬,認真查一下,這裏肯定有雁門的探子。”
方荊疑惑,“您怎麼知道?”
“白術說我身體不好,一般人的反應應該是問我怎麼樣了,但是石堅沒有,半分詫異都沒有,你說不是有探子是什麼?”唐麒好心地解釋了一句,如果是白術,那是不用解釋的,但是方荊不同,他不通人情世故,看不懂也難免。
“是。”
唐麒起身,紫羅進來將她扶著回去了。
石堅在唐麒這裏栽了一個跟頭,很快明白了唐麒華話裏的意思。
她最後一句話根本就是在說“我要謀反”。
想清楚,石堅縱馬回城,不敢耽擱。
如果唐麒謀反,首當其衝地就是雁門郡,那裏的兵力已經增加到了二十萬。
但是石堅見過唐麒之後,覺得二十萬根本不夠,他還在軍營裏聽到了練兵道,聲音,石堅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
二十萬哪裏夠,最起碼還需要一個二十萬,才能擋得住西秦這般虎狼之師。
午後,唐麒被喊醒,繼續看著文書。
穆崇帶著夏城和林峰兩個人過來,他們昨天身也就到了,但是因為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耽擱到今天才過來。
“穆叔坐,都好了?”唐麒問道。
“放心。”穆崇道。
唐麒看著其他兩個人風塵仆仆的模樣,道,“辛苦你們二位了,一個剛剛成親不到一月,一個剛打算不當光棍了,真是可惜了。”
夏城回道,“無礙的,小姐。”
“屬下也不急,”林峰趕緊道,“我母親找的小姑娘年紀還小呢,才十五,都夠當屬下的女兒了,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