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鬥戰勝佛(1 / 3)

黑夜,是周遭的死寂。

隱約能感覺到風掃枯葉,悉悉索索,躡手躡腳地在枝幹後藏匿。

月光很微弱,不時有濃雲飄來,比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稍微好點,僅容一人行走的羊腸小道,依稀可見,也不至於踩空。山圍得像個錐形瓶,又不太像,像供熱站的煙囪,口大腰細密閉的大罐子,隻能沿著山壁的小路行走——盡頭在哪,羸弱的月光裏,看不清,看不透。

他站在山腳往上看,月亮很遠,山頂也很遠,遠得他都無法估量,自己仿佛處在18層地獄似的。走了一段,隱約從路邊的枯草中露出個洞口,他彎下腰,低頭想看一下,但洞口太低,太小了,隻能看到洞開一米見方的地方,全是枯枝敗葉,些許掉落的土疙瘩。深吸口氣,他單膝跪在小路上,一隻手抓著自然下垂的枯藤,身子90度側向洞口,想看個究竟,但什麼也看不見,隻能看見盡頭拳頭大的亮光。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從山腳看了看遙遠的山頂,又看了看這個洞口,心裏琢磨著,這個洞的深度要比爬上山頂的距離要近的多。他把上衣掖進褲子,先試著把腿放進洞裏,然後把胳膊緊貼著褲腿,就這樣靠著腰和腳的傳送,蠕動著把自己軲蛹進去。洞裏太窄了,基本上也就容一個人的身體,想在裏麵回個頭的餘地都沒有。他挪動了一米左右,感覺這樣太累了,比爬山還累,本想著倒著進去有個萬一可以退出來,看樣子隻能爬進去。他喘著氣,在洞裏翻了個身,由躺著變為爬著,撅起屁股,膝蓋和胳膊肘交替著,挪出洞口,坐在旁邊大喘著氣。

他靠著山壁,憋著氣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下,“咚——咚——”原來是自己的心跳聲,這山裏靜得嚇人。沒有蟲鳴,沒有鳥兒的啁啾,除過自己的喘氣聲和心跳聲,就隻有一兩聲水滴聲,時有時無,時斷時續。

他看了看山頂,依稀可見的山路盤旋而上,感覺像條皮筋,越來越緊,勒的人喘不過氣。果斷地轉過身,爬進洞,爬了有一段,他這是個錐形洞,開口還稍微大點,頭還可以抬起來,兩個胳膊還可以抬高45度,進退自如。又爬了一段前方的洞口明顯變大了,亮光差不多有兩隻拳頭那麼大了,但洞裏開始變得狹窄,就剛好夠一個人通過,肩膀基本上和洞壁挨著,頭頂和洞頂也挨著。他試著又往前爬了一截,前麵洞口的亮光感覺有自己頭那麼大了,平爬在洞底,臉貼著地麵,潤濕涼意從臉上因運動而脹大的毛孔侵入,絲絲潤滑,有種躺在綢緞上的感覺。涼透過後的些許冷意,讓迷瞪的他清醒過來。起身的時候有意識的往後蹭了一下,他發現已經很難退出去了,細小的空間已經不允許他再回頭了,隻能向前,再向前。

又爬了一段,亮光比之前更大了,但空間更小了,基本上每爬一步,都能感覺到洞壁的棱角刺痛肌膚。他又躺下了,身子有點發麻,動作上都有些放棄了,就安靜地感受這一絲涼意,靜靜地爬在這兒,什麼也不做,往後已經退不出去,前方的亮光雖然逐漸在變大,有時他都感覺那是幻覺。有些後悔,應該從山壁上的小路爬上去,最起碼空間是豁達的,心情也不會如此壓抑,現在就像便秘一樣,卡在這兒,想伸展下胳膊,動動腿,基本是不可能了。

雖然在動作上,每爬動一下,身體器官都在妥協,但心理上卻沒有放棄:不認輸,我還沒認輸。他又開始往前爬,爬出去他就是72變的齊天大聖,不會困在像丹爐一樣的山穀裏,像五指山一樣的山洞裏。手無法摸到,但他能感覺到衣服已經被洞壁劃破了,有幾處已經在流血,汗水流到傷口上,灼燙感、刺痛感很明顯。亮光更大了,他感覺都能看見前方的洞口了,他把兩個胳膊墊在頭下,撅著屁股,停在那兒,做了三個深呼吸,準備最後的衝刺,一口氣到洞口。突然洞口出現個人頭,並且朝他大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