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貫宇。”
“江秋意。”
“幸會。”
“幸會。”
一個雙手作揖,一個福了福身子。這一世無盡無休的糾纏,就此開啟。
“李叔,去庫房裏給這位姑娘抱十匹綠絡紗出來吧!這是她應得的報酬。”
李貫宇還在笑,就好像他臉上的笑容從未停止過一樣,不同的是他見了那副花樣子,讀了那首詩,看江秋意時眼睛裏的笑容少了一抹戲謔,多了幾分欣賞。
“少東家,這,這,俺實在不明白,她做什麼了咱要白給她十匹布料,就算這綠絡紗賣出去,可庫房裏的東西賬本上都有數的,給了她回頭掌櫃的回來俺沒法交代啊!”
李叔一臉的無奈,他們少東家這見著美人兒就走不動道的毛病又犯了,可他平時再怎麼胡鬧,也是絕不會把手伸進鋪子裏來的,因為他知道這鋪子可是掌櫃的命根子,胡鬧也是有個度的,決不平白的拿自己的買賣開玩笑。
李貫宇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和江秋意對視了一眼,竟有種莫名的默契,同時對李叔的不開竅感到無奈。回過頭跟李叔細細的解釋了起來:
“李叔,你瞧這花樣子,看似簡樸無華,可邊緣處全都點綴著同是綠絡紗盤成的絹花,到時候罩上去,桃花一開,微風一吹,該是怎樣一副美妙的場景?”
看李叔還是想象不出來,李貫宇又接著說:“那涼亭緊挨著圓拱橋,那是石屏的幾家大戶合資修的,還安排了家丁定時灑掃,是以尋常人家走道都是不敢從那過的,全都走了旁邊公家那座不太氣派的石橋。”
江秋意也主意到了,圓拱橋架在並不怎麼寬的小河上特別的醒目,通體潔白,兩頭還各放了兩座威武的石獅子,那些名為灑掃的家丁,其實是在看著橋不讓窮人家通過的。
石屏的大戶幾乎都住在橋那邊不遠處清幽環境好的豪宅裏,為著自己家中的女眷出入方便,不用和窮人們一塊擠那座石橋,就合資修了這座氣派的圓拱橋,還在橋頭上立了一塊碑,刻著出資人的名字。
可這橋修好之後,卻是不讓窮人通過的,原因無非是鄉下人長年累月的一腳泥,身上髒兮兮的怕弄髒了他們漂亮的橋。僅石屏一個小小縣城,就能窺探出大秦的貧富差距,尊卑等級。
“那麼圓拱橋下的這座涼亭,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大戶人家小憩的地方,您想想,這綠紗罩上去,一來增添了涼亭的美感,而來又為那些在此小憩的婦人小姐提供了一個更隱私的場所,她們如何能不心生好感?心裏頭歡喜了,自家的花園裏的涼亭也罩上這麼一層綠紗,不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麼?”
李叔這才茅塞斷開,忙道:“是啊是啊!這些貴婦千金一貫的喜歡跟風,要是哪家有了某樣新鮮玩意,其他人也會跟著也擺弄上的,就生怕跟不上風尚被嘲笑老土!”
“這就是了,那還不快快去給江姑娘拿布去,人家給你出了這麼好的主意,還不值十匹你本來賣不出去的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