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兩個領諾,不必遠去,隻就前麵僻靜去處把林衝結果了,就彼處討紙狀
回來便了。若開封府但有話說,太尉自行分付,並不妨事。”董超道:“卻怕
便不得;開封府公文隻叫解活的去,卻不曾教結果了他。亦且本人年紀又不
高大,如何作得這緣故倘有些兜搭,恐不方便。”薛霸道:“老董,,你聽我
說。高太尉便叫你我死,也隻得依他;莫說 zo官人又送金子與俺。你不要
多說,和你分了罷。落得做人情。日後也有顧俺處。前頭有的是大鬆林,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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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去處,不揀怎的與他結果了罷!”當下薛霸收了金子,說道:“官人,放心。
多是五站路,少便兩程,便有分曉。”陸謙大喜道:“還是薛端公真是爽利!
明日到地了時,是必揭取林衝臉上金印回來做表證。陸謙再包辦二位十兩金
子相謝。專等好音。切不可相誤。”原來宋時,但是犯人,徒流遷徒的,那
臉上刺字,怕人恨怪,隻喚做“打金印。”三個人又吃了一會酒,陸虞候算
了酒錢。
三人出酒肆來,各自分手。
隻董超,薛霸,將金小分受入己,送回家中,取了行李包裹拿了水火
棍,便來使臣房裏取了林衝,監押上路。
當日出得城來,離城二十裏多路,歇了。
宋時途路上客店人家,但是公人監押囚人來歇,不要房錢。
當下薛,董二人帶林衝到客店裏歇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起來,打火吃了飯食,投滄州路上來。
時遇六月天氣,炎暑正熱。
林衝初吃棒時,倒也無事;次後兩三日間,天道盛熱,棒瘡卻發;又
是個新吃棒的人,路上一步挨一步,走不動。
薛霸道:“好不曉事!此去滄州二千裏有餘的路,你這般樣走,幾時得
到!”林衝道:“小人在太尉府裏折了些便宜,前日方才吃棒,棒瘡舉發。這
般炎熱,上下隻得擔待一步!”董超道:“你自慢慢的走,休聽咭咕。”薛霸
一路上喃喃呐呐的,口裏埋冤叫苦,說道:“卻是老爺們晦氣,撞你這個魔
頭!”看看天色又晚,三個人投村中客店裏來。
到得房內,兩個公人放了棍棒,解下包裹。
林衝也把包來解了,不等公人開口,去包裹取些碎銀兩,央店小二買
些酒肉,糴些米來,安排盤饌,請兩個防送公人坐了吃。
董超,薛霸,又添酒來,把林衝灌的醉了,和枷倒在一邊,薛霸去燒
一鍋百沸滾湯,提將來,傾在腳盆內,叫道:“林教頭,你也洗了腳好睡。”
林衝掙的起來,被枷礙了,曲身不得。
薛霸道:“我替你洗。”林衝忙道:“使不得。”薛霸道:“出路人那裏計
較的許多!”林衝不知是計,隻顧伸下腳來,被薛霸隻一按,按在滾湯裏。
林衝叫一聲:“哎也!”急縮得起時,泡得腳麵紅腫了。
林衝道:“不消生受!”薜霸道:“隻見罪人伏侍公人,那曾有公人伏侍
罪人!懊意叫他洗腳,顛倒嫌冷嫌熱,卻不是“好心不得好報!”口裏喃喃
的罵了半夜。”林衝那裏敢回話,自去倒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