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件事——雖然和蘭子失蹤沒有直接關係。筱原攝影記者得到一個驚人的報告:在修瑪哈精神病院的提歐多爾·雷瑟毆殺了一位職員後逃出,之後音訊全無。

那事件和裏賓多普伯爵逃亡、還有蘭子在巴黎失蹤一事,究竟有何關係?還是根本沒有關係?這形成了一道無解的謎。

仔細想想,行蹤不明的人還有原助理檢察官的妻子蕾蒙特——也是漢妮·修蓓爾。她在那事件後也沒有再出現過。

當然蘭子失蹤一事在日本也成了話題新聞。

就這樣經過了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

我——我們——一直盼著蘭子平安歸來。每一刻都在擔心她是否人還安好。

從生島副參事那兒傳來很多發現類似她行蹤的謠傳。例如在德國列車上看到有個很像她的東方女子,或是有個年輕日本女孩投宿瑞士山間村裏的古老飯店,還有在荷蘭某妓院,有個留著一頭黑無發說日語的女子……總之很多隻是謠傳的情報。

但不論是哪個線索都沒有具體結果。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蘭子還是沒回來。

就這樣,我——我們——為了與二階堂蘭子重逢,必須等待三年如此漫長的歲月。

無結局的故事的開始

1

空氣中混雜著堆積如山的腐臭味——從下水道飄散出來的臭水溝味、腐爛鼠屍味,以及被雨水濡濕的泥土味。

雨在三十分鍾前停了,路麵石板被染成一片泥水色。離大馬路稍微遠,挾於舊公寓之間的縫隙處,隻見破鐵絲網深處是一片昏暗,連街燈和喧鬧都接收不到。流經法蘭克福市南邊的美因河是往右邊公寓的方向流去,因此這條又窄又暗的巷道完全看不到。

古爾博橋(Pontdu Corbeau)最裏麵的一隅是一條已被曆史遺忘、寒酸破陋的舊街道。被暗紅色紅磚建築物包圍的小巷裏,成堆的垃圾苟延殘喘著。鐵絲網深處有隨風飛舞的紙屑、塑膠袋,以及附上塵埃、土塊的生鏽罐子和垃圾箱、破爛衣物、棉被等堆積而成的垃圾山。

已是深夜時分。

昏暗小巷的最裏麵還有一個瀕死喘熄的東西,趴伏在垃圾山上,微微地蠢動著。

呻[yín]聲傳出……

那是全身泥濘、滿是鮮血的年輕男子,他身負重傷,已呈瀕死狀態。男子的左大腿到膝蓋處詭異地扭曲,小腿到腳趾可見粉碎性骨折。他的左臉潰爛,眼珠因眼窩變形而突出。衣服的左側腹裂了個大縫;從流出的暗紅鮮血間露出折斷的肋骨、紅黑色的腸子等器官;而右肩到手臂也已折斷,因此上衣的袖子塌軟,不過好像原本就沒有右手。

大約一小時前,男子硬是穿越離此巷稍微有段距離的大馬路,卻遭車子迎麵撞上。兩名肇事者深怕責任追究,因而連忙駕車逃逸。

勉強爬起的男子雖很擔心身上的傷勢,但也覺悟到自己也活不久,於是四處找尋死亡的地方,因而走到這條小巷。

法蘭克福市並非是男子預定的死亡之地、這裏隻是個經過點。況且待這男人斷氣之前,還必須找尋別的屍體。永遠都必須這樣……

男子無法忍受全身痛楚,發出痛苦的聲音,肺裏的空氣外泄,體內鮮血也漸漸流光,頓失氣力。剩下的一隻眼睛迷蒙,什麼都已看不到。側腹劇烈的痛楚早已麻痹,但一陣陣侵襲臉部的痛苦是難以忍受。

不行,這身體已經沒用了,也無法修複了。

對男人而言,現在是最危險的狀態。打從很久以前就有人盯上他,搞不好對方已經知道他現在這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