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了。這時候我父親過世,他死在我買來讓他養病、位在民都洛馬的房子裏。那撞房子在海邊,有西班牙式的庭院,是一間相當不錯的房子。父親在那裏終老,是我小小的安慰。

“但是在馬尼拉白手起家的我,終究還是失敗了。現在我還在想,如果隻做櫥窗展示就好了,如果盡量不要開餐廳就好了。女性服飾、女用內衣、食品、廚房用品,根本不必去經營這些我不懂又沒興趣的東西,我又沒老婆,最後客人都不上門了。不過說到經營餐飲業,嗯,我想還是要看種族,像意大利人就很在行,餐廳裏的菜色總是變化很快,客人也不太注重食品模型,到頭來,是我自己跟不上時代潮流。

“就在這時候,我在西班牙企業家的聚會中認識了弗蘭哥·塞拉諾。他吹噓自己是學者,但其實是個很讓人討厭的人,還有人說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子和女人,不過,弗蘭哥的小提琴和鋼琴都彈得很好,而且和我一樣,他也想在菲律賓創業,所以想要結交在菲律賓生活很久的白人朋友。他和我都有在歐洲流浪的經驗,他是捷克人,我是羅馬尼亞人,感覺很親近,所以我決定和他做朋友。這是我人生最大的錯誤。

“透過弗蘭哥,我認識了艾剛·馬卡特。我在民都洛馬的房子,就在美國人村落的附近,我們可以常跑去找他們聊天。因為艾剛是學生物的,對他而言,美國學者的想法不受拘束,天馬行空,就像好萊塢電影一樣有趣。

“艾剛是非常可愛的家夥,我把他當兒子看待,他的求知欲太強了,所以才會受到弗蘭哥吸引,隻要談論新的學問,他就眼珠子發亮,聽得入神。他受傷後,記憶也沒有了,還因為酗酒,被送進外國人的遊民設施裏安置。我實在無法把他一個人丟在那裏,所以當我要回歐洲時,就把他帶回到瑞典了,我想,有記憶障礙的人,在自己的祖國總比漂流異鄉好。

“但是,當我結束短暫的旅行,回到赫爾辛堡時,發現他還是過著很淒慘的日子。所以我申請到政府的補助,加上我剩下的全部財產,在斯德哥爾摩辦了一家重度酒精成癮患者的更生醫院,收留了他,而我也一直都過著單身生活,因為我不想有家庭,我從小看著父親的痛苦長大,換個角度想,我也了解人母的辛酸。我認為,如果沒有我這麼小的孩子,也許他們就不會那麼苦。

“再說,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和像我一樣擁有羅姆血統的女子共組家庭。我當然喜歡亞洲人,但是沒有出現讓我有戀愛感覺的女人,隻比歐洲人更喜歡一點而已。然而苪娜絲不一樣;我曾想過,如果和她在一起應該也很好。她有所有南方女子特有的奔放和開朗,而且能歌善舞,我認為她擁有與羅姆女子相似的熱情。我對她有好感,老實說,我身上的羅姆血液開始騷動。我想會歐洲大陸,所以到處尋找一輩子的伴侶。我希望能找到和我同種、同體質的女人,卻事與願違。

“可能是我對經營不夠熱衷,估錯時代潮流,加上越戰結束以及流通模式瞬息萬變,巴拉旺百貨公司轉眼就經營不下去了。而我一直沒有絕對要重振公司的熱情,總絕對該把公司賣掉了,因此,我主動開口要賣給弗蘭哥。弗蘭哥想在菲律賓做生意,但是百貨公司和他想做的行業不一樣。所以他一口回絕了,於是我就放棄,想去找其他買主,但是沒有買主願意以我想的條件買下來。在我將近絕望的時候,弗蘭哥主動再找我,他說可以想我收購;但是有一個條件。我問他什麼條件,他說要連苪娜絲也一起賣給他,這就是條件。

“我答應了這個條件,我實在是太笨了。一方麵我察覺到苪娜絲的內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了,原本一直以為原因是弗蘭哥,所以我想既然如此,讓她跟了弗蘭哥也好,況且,當時肯依照我想的條件收購巴拉旺的人,也隻有弗蘭哥而已。但是隨著時間經過,我才漸漸了解情況。讓苪娜絲的心離開我的,不是弗蘭哥,而是因為她愛上了艾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