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也模糊了。終於,那個女人消失了,聲音也沒有了。
靜謐中突兀的出現有滴滴答答的動靜,在漫長的黑色夜晚如此詭異,那個聲音近了,就在背後了。蘇眷回頭,卻看見滿身是血的蘇喻北猙獰的怒視著他,衝他獰笑,眼中充盈著瘋狂的殺意,他握著刀,風聲中,一刀狠辣直砍向蘇眷。他猶如死神一般卷走光明,黑暗自他腳下展開,僅存的溫度也被奪走了,整個夜晚是刺透筋骨的寒氣,正吞噬他的感覺,冰凍他鮮血淋漓的傷口。
痛楚太真實了,蘇眷渾身冒著冷汗,止不住的抽[dòng],蘇言卓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按住他,防止他掉下床去。
看來蘇眷真的嚇壞了,他在蘇言卓有力的懷抱中不再掙紮,睫毛一抖,留下兩行清淚,眼圈泛紅,可憐極了。
蘇言卓安撫著他,靠近聽見他在喃喃道:“……大哥,為什麼……”
蘇言卓手一緊,隨即拍拍他的臉:“醒醒,做噩夢了?”
緊抓著蘇言卓睡衣的手鬆了鬆,蘇眷睜開淚眼,滿是琉璃般易碎的脆弱。
他還沒清醒,嗓子沙啞著應道:“嗯……”
蘇言卓遞上溫水給他喝了,安撫他躺下,自己也躺下,穩穩地把他抱在懷裏,又掖好被角。
“已經沒事了,已經不疼了……乖,睡吧。”
蘇眷迷迷糊糊的又應了一聲,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下意識應答,在蘇言卓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後睡了。
說來也怪,蘇眷的下半夜安安穩穩的,舒服的過去了。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綁架”蘇眷走的人是蘇言卓,蘇眷的親二哥。
蘇眷目前也猜出了大概,早上清醒後舒服了許多,昨晚的記憶隻有那幾個夢,還有後半夜溫暖的睡眠。他所在的房間收拾的井井有條,什麼都不缺,他知道這裏有監控,也沒有做什麼徒勞的事。
拉開窗簾,向外可以看見陽台下園子盛放的滿園繁花。天氣響晴著,到了中午陽光特別溫暖,巨大落地窗射進的光溫暖了整個屋子,光中的塵埃生機的四散。
蘇眷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南半球的某處——他記得清楚,來之前絕對是深秋,現在分明是暖春。一下可以聯想出,蘇言卓的勢力集中在南美。
要是在以前,蘇眷定是發足了脾氣撒嬌砸窗子砸東西試圖跳樓用斷腿的代價換取幾分鍾的自由然後躺在病床上再被囚禁進而更沒有逃生的可能。
而經曆了短短三四天,蘇眷卻完全不想管了。
他透過空氣看向很小的一片天空,什麼也不想,靜靜地坐了幾個小時,直到肚子抗議了,蘇眷才嘲笑自己像個老頭子一樣。
他太累了。
原先一隻嬌生慣養的金絲雀,如今粗魯的打破籠子放飛它,金絲雀卻不想出去了——那個完美的保護罩是那麼令人眷戀。
蘇眷現在需要的是能令他安心的東西,讓他從失去父親的悲傷的渦旋中走出來。
他眼前的一切,似乎如照片一樣了,真實的影像,卻沒有真正的存在感。
他看向床頭,那裏什麼都沒有,便開始打量起這個大套房。
浴室很開曠,有不小的一個浴池,與蘇眷房間裏一樣,這讓他安心的多。蘇眷放著熱水,去看書房。書房擺得滿滿的,什麼書都有,此刻他沒有興趣看出,也出了來。
沒有床頭鈴沒有電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好不容易把人綁到這兒來就是要餓死他?
蘇眷的視線,最後瞥向了唯一的一扇門。很明顯,門通往外麵,估計打不開。
不過如果沒有害他的意思的話……蘇眷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