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薄的身形,忽然想說,應該讓她多吃些才是,太瘦了。
然她望過來時,他又是拎了溫暖的聲線:“餐廳的位置不遠,我們走過去吧!”
餘安安應了,兩人走在長街上,行人因著天色漸漸暗下,不再有了正午的炙熱,反而漸漸多了起來。
這一路,得了不少側目。
白慕陽在她身邊緩緩走著,特意隨著她的步速,一顆心也如天邊的太陽一般,暖洋洋的。甚至那令人略有些焦躁的熱風,也是為了洗滌。
亦是這時,白慕陽方才突然警醒過來:溫柔本是他虛偽的麵皮,但在她麵前,好似成了他的本性。
一千米的路程其實不遠,但也走了十來分鍾。
白慕陽瞧見路邊旁人探究的視線,忽然問向身側的女孩:“你說,會不會有人以為,是我老牛吃嫩草?”
餘安安一麵走著,側身揚頭看向他,立時搖頭:“不會。”他的輪廓實在長得太好,好像白描精準樸素地勾勒。她滿眼真誠道,“大約就是再過五年,你依然也會有現在的少年感。”
“少年感?”白慕陽眉梢一挑。
“嗯。”餘安安解釋道,“我學過一段時間的畫畫,大約懂得。你的眉骨其實偏高,會給人淩厲的感覺。若是你換一個發型,再表情冷峻一些,大約也會嚇到人。但是現在,你一側的短發柔軟地落下來,遮住了淩厲的眉骨,表情又是溫潤。所以,少年感真的很強。”
白慕陽聞言,額上青筋跳了跳,果然這東西,還是存在在潛意識裏。
她雖是不記得那晚的事,但竟也能形容出,他換一張臉會是什麼模樣。
“所以,你並不覺得我老?”白慕陽的視線探尋過來。
“老?”餘安安略有些詫異,“你最多比我大個三四歲吧!”
白慕陽落在口袋的手指略有些僵硬,他雖是不知道餘安安的具體信息,但她尚是個學生,而他……
“你今年多大了?”餘安安看他那臉色,忽然想收回她自個說的那一串所謂少年感的話。
若他果真大她很多,那話可實在是像吹捧。剛剛被人說了膚淺,轉眼又吹捧上了,這臉丟在地上還撿不起來了。
白慕陽勾了勾唇,略晚一些應聲,餘安安又道:“我今年二十,你是……”
“我比你早生了六年。”白慕陽唇角的笑意微僵。
餘安安聽了,立時自我安慰,嗯,也還好,不算彩虹屁吹捧。
隨後到達餐廳,餘安安卻是怎麼也沒想到,白慕陽當真要教她怎麼拒絕人。餘安安還以為,那隻是他順口拎來的借口。
餘安安慢慢地咀嚼嘴裏的菜,咽下後又喝了一小口水,方才鄭重其事地看向他:“拒絕本身就是一種傷害行為。”
同意就是自傷,這可不是他的行為準則。
“所以,才要一刀剁。”白慕陽模樣正經地望著她。
“怎麼剁?”餘安安身子微微前傾,手肘支在桌邊,幾根手指微微屈著抵在臉頰一側,也是難得拎了辯論幾句的姿態。“像你所說,拎一個炮灰出來,其實我覺得很不好。對當事人的傷害倒是其次,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她確信了你不是單身,說不定很快就能走出來。但是炮灰多無辜呀!”
“如果炮灰又恰巧喜歡你……”餘安安順口道。
白慕陽笑著打斷她,神情頗是玩味:“那不是兩全其美?”
“這……”餘安安腦子一時停止轉動,微不可聞的歎息輕輕呼出。好一會兒,才揪出重點,“不對,剛才是我說錯了,這件事的關鍵是,不該撒謊。”
她站在了自己是炮灰的角度,心底到底是憋著一股子氣,所以才被他帶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