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坦露(1 / 2)

不一會兒,便到了左都禦史大夫府前,曲卿若走之前還給藺疏錦使眼色。

在她耳邊悄聲提醒,“丞相府小公子多少家盯著,可得把握好時機。”

說罷,抬起裙擺,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車身搖晃,在馬夫的鞭打下,顫顫巍巍的啟程。

自上次國宴遙遙一見,兩人私底下也未曾說過什麼過界的話。

車內一片寂靜,藺疏錦憶起,上次國宴上行事匆忙,未來的及向穆淮道謝,現下正是良機,抬眸望向他,輕語,

“上次在國宴上,還沒好好謝過你。”

“不必言謝,你我是自私塾就有的交情。”穆淮坐在窗邊,眉清目秀,身姿挺拔。

不時微風徐徐,透過車窗吹動兩人衣擺。

豆蔻的藺三小姐正是亭亭玉立的時候,出落的像剛出土的白蘭花般嬌嫩漂亮,她一襲白衣勝雪,頭戴三兩金釵,出現在應天書府,一眾富家公子胡不傾慕。

後來一打聽,才知是藺風擎的親妹妹,藺將軍家的嫡三小姐,家世好,品行端,琴棋書畫樣樣出色,可卻清冷矜持,拒人於千裏之外。

也隻有與藺風擎交好的穆淮才能與之交談幾句。

因著這層關係,兩人交往更甚,這一晃,便有三四年了。

坊間早些年還有傳言,穆家三代為官,這一世位居一品人臣,百官之長,更有公爵加身,雖說藺家隻是侯爵,但在軍中勢力不可小覷,雙方家族旗鼓相當,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更遑論兩人,一個宛若仙子,一個溫如碧玉,郎才女貌,簡直是天賜的良緣,若是兩家結為秦晉之好,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讀書的時候,時常聽風擎提起你,他說他有個妹妹是真真刻苦,那箏弦勾的十指都滲血了,可眉頭也不見緊。”

穆淮幽幽道起了家常,他溫潤的目光掠過她的眉眼,輕笑道:“我一猜,便知,那妹妹便是你。”

藺疏錦神色一重,“少時不知苦味。”

三歲背女戒,四歲唐詩宋詞,五歲通樂律,六歲筆墨丹青……這一路走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無需與他人訴說,更不想被人提起,更何況,這麼多年,也都習慣了。

穆淮輕歎道:“你呀,總是喜歡自己扛著,外人不知你事事賠小心,以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能不知嗎?”

“說些不愛聽的,倒不如不說。”她咬了咬唇,十指交疊,低垂眼瞼。

他自嘲,皮笑肉不笑道,“你又怎知我不愛聽這些?”

她訕訕窘笑,為自己推脫,“不過是些閨閣小事,你整日和官家打交道,已經是苦心經營,倒也不必為這勞什子事上心。”

穆淮樂了,伸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手感甚好,嘴裏打趣道,

“這是又拿官家來堵我的嘴,也罷。我知你的難處,再要逼著問你,配不上你的一聲淮哥哥了。”

藺疏錦被二十出頭的黃毛小子寵溺的摸了摸腦袋,她有些鬱悶,怎麼說,她也是幾十歲的老人了,況且自她重生來,也不願再叫她淮哥哥,總覺得怪異。

掩去內心的不適感,岔開話題,

“近日在官場如何,可還順心?”

“太子乖巧,四書五經已然倒背如流,官家前幾日來考究他,也甚是歡悅,可惜的是,太子年幼,便患上了心疾重症,全太醫院的人也是無能為力。”說到此處,他不由得內心一陣難過。

她算了算,按照上一世的行事軌跡,過段時間,太子便會再次心疾發作,這次舉全國之力為其祈福,也未能挽回他年幼的性命,而作為太子師傅的穆淮,自然悲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