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嘴角微抽:「……」

展昭將馬栓好,見皇甫楠一動不動,問:「怎麼了?」

皇甫楠:「我在想,要是今晚這屋牆塌了,我們還有活路嗎?」

這看著就是危房啊,難道她沒有被雷劈中,反而要被牆壓死?

展昭:「我隻知道我們再不進去,還不等牆塌,你大概就要生病了。」

皇甫楠:「……」

無奈,隻好乖乖跟著展昭進去。外頭雷聲轟隆隆的響,皇甫楠覺得這屋頂的房瓦似乎是太寂寞似的,伴隨著大作的雷聲在晃。她看了看周圍,沒有窗戶,屋頂上結了好幾個蜘蛛網,蜘蛛盤踞在中央,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就在皇甫楠在打量著房屋的時候,展昭走了出去,沒一會兒,手裡拿著個濕透的袋子步入屋內,他將袋子遞給她。

皇甫楠眨了眨眼,伸手接過,「展護衛,要做什麼?」

展昭已經走到房屋的中間,打量了一下已經很破舊的桌子,隨即將腰中的佩劍拔了出來,手起劍落,破舊的木桌已經變成一堆廢木頭。

皇甫楠瞪大了眼睛。

展昭朝她伸手,「把袋子扔給我。」

皇甫楠依言將袋子扔了過去,他又說:「煙會嗆人,你先別過來。」

皇甫楠看著展昭從袋中取出打火石點火,愣了一下之後,便走了過去幫他往火堆裡加入一些細細的木柴,「我們沒有回去,我義兄他們會擔心嗎?」

火堆「辟裏啪啦」地響著,原本的小火慢慢地變成了大火,映著彼此的臉紅撲撲的。

「前方河水太急,我們無法過河的事情大人肯定會曉得,等明日水勢變小可以過河,我們便馬上回去。」展昭將身上的外衣脫下,用火堆烘著濕透的寶藍色長衫。

皇甫楠見狀,清澈的明眸大寫著羨慕兩個字。她身上的衣服其實早就濕透了,這會兒全部都黏在身上,很不舒服,雖然有火堆可以取暖,可她還覺得很冷。放在現代,她覺得當著個男人的麵脫了外衣沒什麼了不起的,可這不是在現代。

皇甫楠想如果她真當著展昭的麵脫了外衣,隻會有兩個下場:一是展護衛以為她想嫁人想瘋了,趁此機會來賴上他;二是展護衛二話不說翻臉走人,留她在這破屋子裡自生自滅。

不管是哪種下場,皇甫楠都不會想要。

於是她撇了撇嘴,忍住身上的冷意,雙手放在火堆前烘著,想要借此驅走身上的冷意。無事可想,又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皇甫楠隻好將思路都集中在案子上,可是她和展昭得到的信息也並不足以她對張宸的死做任何推測。

所以,映入展昭目中的皇甫楠就是雙手放在火堆前,紅唇微抿著,然後十分專心地……發呆。

他有些莞爾,微微搖頭,專心烘著他手中的外袍。

說他不好奇皇甫楠的出身,那是假的。大夥兒說的什麼神仙托夢給包夫人那一套,展昭並不是不信,但就算皇甫楠是上天賜給包大人的義妹,她也不會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展昭想了想,側頭看向皇甫楠:「四姑娘。」

正在出神的皇甫楠聽到他的叫喚,愣了下,轉頭看向他,眼中帶著狐疑。

「說起來,我們似乎從未聽你說起過你的事情。」展昭說道。

皇甫楠又愣了下,眨了眨眼,那雙清澈的明眸迎著他的視線,「我隻覺得我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展昭聞言,左眉微挑。

皇甫楠移開目光,低頭笑了笑,「唔……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我父母在我小時候病逝,我被一位雲遊的老人家收養,一年前他也去世了,我安頓好他的屍骨後便一個人四處遊歷到了開封,後來的事情,你們就都曉得了。」

展昭望著她被火光映著的姣好側頰,笑著說道:「那位老人家,一定影響了你很多。」

如果一個人幼失怙恃,那麼影響她最深的,必然是那位雲遊的老人家。

皇甫楠聞言,微微一笑,「嗯,他是我見過最聰明最有智慧的人,很善良,總是希望能用自己的能力幫助更多的人。他說當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覺得我需要他的幫助,所以就將帶我回家了。」停了停,她又笑著說:「當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以為他會讀心術。」

「讀心術?」

「嗯,讀心術。」皇甫楠嘴角微揚,臉上帶著幾分緬懷的神情,「就是,我什麼都不說,他都能察覺我心裡的想法。緊張、害怕,或者是快樂、放鬆,在他麵前,似乎我所有的情緒他都能察覺,所以在他麵前,我從沒有秘密。」後來,她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察覺她的情緒波動,並不是因為他會讀心術,而是因為這世上有一門專業,叫行為分析。

皇甫楠確實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她是父母年少輕狂種下的苦果,曾經發誓永不分離的男女一朝反目成仇,連孩子都不要了,要送去福利院。五歲的皇甫楠得知自己要被送走的時候,從家中跑了出來,差點被深夜在街頭遊蕩的流氓帶走,但她很幸運,她被一個深夜辦案的刑警遇見並收留。

「但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屬於自己的秘密。」展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