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3)

是那女先生,立即起身作禮。那婦人便開口道:「民婦秦眉,從今往後就擔兩位小姐的教習先生了。先前見老太太,老太太囑咐教習皆當以德行禮儀為主,詩書樂為次。」

一出聲便叫人覺得從她口中吐出詞各個都好似玉裂石崩,鏗鏘有力。二人也不敢輕易說旁的話,恭恭敬敬的喚了先生。

秦眉眸光一掃,隻等尋仙和方言葦坐定了才斂聲道:「二位小姐都是官家名門,可碧城的禮儀到底同皇宮裡頭的不同,天下風儀皆以皇室為尊。你們可知就方才入座這一項,二位小姐就有好些錯處。」

聞言方言葦麵上稍稍顯露些紅暈,其實在聽說來的先生是曾經的宮中女官後惡補了些禮儀,卻沒想到這剛一坐便叫人指摘出了錯處。「還請先生指教。」

秦眉從袖子中抽出了一把戒尺,戒尺隻有手指的粗細、小臂那樣長。她手中握著那戒尺,顯得整個人端肅了許多,「身為女子當不卑不亢,不驕不媚,行動要如弱柳迎風卻也要有迎風韌性。江南女子多纖柔,可如若太柔則要麼妖而無格要麼隨波大庸凡失本心。我今日要同兩位小姐講的便是既要體態風流,又要流露出不敢叫人褻瀆的風骨。」

方言葦聽她一席話,暗暗咋舌,到底知道這婦人不同等閒之人。收斂了神情,越發恭敬的看著她。

再說方尋仙。她一直隻當自己不過被拉來作陪的,並不是十分用心,可聽了秦眉的這話,也忍不住去打量此人。當真想不明白這樣的人物為何願意來方家做女先生。要說方家雖然在碧城首屈一指,可就算是老太爺的官位也不顯貴,稍稍曉得其中門道的人家都是不屑同方家來往的。

方尋仙嘴角含著笑,仍然是嬌憨天真的模樣,隻好像秦眉這話說得稀奇引起了她的興趣似的。

秦眉在宮中多年最擅的便是看人,她見方尋仙這模樣眉宇一變,涼涼的開口道:「四小姐是有什麼想問的?」

「秦先生說得……說得在理,可要如何才能做到那樣?」尋仙被那帶著銳氣的目光一凝,心中咯登一聲,不由自主結巴起來。

秦眉不經意的皺了皺眉,她如何會看不出來這年紀輕輕的姑娘家眼底壓著戾氣。分明嬌花一樣的模樣,卻好像是淬了毒仍非要裝出天真憨態來。不過這些也僅僅是在她心底裡頭翻騰了一下,並不會顯露在麵上。她來此地,誠然有事情要辦,此事不辦妥,她恐怕後半世也活不安生了。

「並非一夕一朝就能形成的,日後在言行舉止上我都會時刻督促著。」秦眉踱步到方言葦的身邊,又讓她站了起來,一一指點落座是該有的儀態。

方言葦倒也是用了心去學,她心中想著那人,自然會費心去學這些。

卻說一個上午過去放了學,尋仙慢騰騰的從學舍中出來。早起時天上還投下陽光,這會已經下起了綿綿細雨。天陰沉沉的,大片濃厚的雲如潑散開的墨跡幾乎壓在頭頂上。

袖袖正撐著油紙傘站在庭院中等候著方尋仙,見她臉色發白,便緊張兮兮的湊了上前打傘。「小姐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不好?」她擔心是那女先生脾氣不好責罵了方尋仙,下意識轉頭朝著屋子裡頭看了眼,見方言葦臉色緋紅仍在和那秦眉說著話。「小姐,是不是先生太凶了?」

尋仙擺了擺手,深吸了口氣才稍稍的緩過麵色,「沒什麼,隻是我素來不喜歡這些,聽得有些發悶。」

袖袖聽她這樣說才放心,又道:「那先生可是個有名的大家呢,聽說是宮裡頭的女官,少不得知道很多皇宮貴人們的喜好,小姐該去同她多親近才好。你瞧三小姐,放了學還在裡頭同先生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