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個現成的突破口。
方言葦同沈九一處的時候便說這是賑濟災民是極好的善事,又旁敲側擊了一番。沈九原先就是個極乾脆的性子,也有些想親自參與到那事中去,當下便決定要等那日派米的時候親自去監督。
嗬——方言葦臉上閃過一絲漠然的笑意,那會倘若場麵混亂了,弄出了什麼紕漏也指不定。如此一來,就能挾製上京的緘王了。
方言葦睜開眼起身,揮了揮手道:「替我去備熱水,我要沐浴。」
等方言葦沐浴過後,丫鬟白餘進來回稟道:「小姐,二太太回來了,在外間等小姐呢。」方言葦不做聲,照舊斯條慢理的坐在梳張台前讓白宜將自己頭髮擦乾,又用篦子梳過一遍才將轉了出去。
二太太許氏正在外頭桌子前飲茶,天色已黑,屋內都上了燈。而她的臉色饒是在暖融融的燈光映照下,仍是顯然黯然攜恨。她見方言葦出來,立即抑製不住心頭怒氣道:「老太爺也太偏心了,那方懷雲做出了這些事情仍是不肯治他的罪。」
方言葦坐了下來,她垂在腦後的發還帶著濕濕的水汽,撩起一束在手中捋順著,出聲道:「娘這是怎麼了?五叔原本就是最得老太爺寵愛的,這樣的結果有什麼好稀奇的。」
「呸!」許氏忿忿不平,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那是以前,尤氏如今什麼下場?何況她自己不檢點……嗬,我倒是不信老太爺不疑心這個兒子是不是親生的。保不準尤氏那騷賤貨當年就同旁人勾搭在一起了。」
「既然娘也說了,老太爺未必不會因著那事情對五叔生疑。這次沒重罰,肯定也有旁的緣故。」方言葦神情平淡,絲毫不稀奇方懷雲並未受罰。
許氏已算是和駐春院結了仇,本想著這方懷雲這樣不檢點又是玩弄府裡丫頭又是逛窯子的,就該得了教訓,誰知老太爺生氣歸生氣,卻還是輕輕的將這事揭過去了。「什麼緣故?」
方言葦提醒道:「娘難道忘記了?不足一個月就要會試了,老太爺不是挖空心思的想要方家正經出個進士,眼下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五叔身上,總不能眼看著會試將近了這會卻重罰了五叔呢。」
許氏聽後甚覺有道理,可仍然覺得心中憤恨難平。「要說也是他們好命,這檔口出了事情還能不聲不響的掀過去。」
方言葦見她口中提的是「他們」二字,手上的動作略有停頓,「是找到下那墮胎藥的人了?」
許氏今日一整個下午都在那,整件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翻了白眼極盡不屑道:「原先以為是賀氏那老娘送來的東西,誰知從鄉下將那老貨喊過來,她卻不認。還沒讓大房那個問了三兩句話,她就覺得麵上掛不住,哭著喊著往牆上撞去……」
「啊……」方言葦低低驚呼了聲,露出驚訝之色來。
許氏擺擺手道:「那老貨不過是嚇嚇人的,她那腳說是崴了,一瘸一拐的。即便是衝著撞上牆又能有多大力氣,我那時候瞧著,不過是紅了塊擦破了點皮,後頭那嘴皮子倒更是利索了。」
「四房那個瞧見這老貨模樣倒是心疼了,母女兩緊摟在一處哭了起來。大房那個沒法,又叫了那日接東西的僕役來問,這才又偏巧不偏的得了線索。到後來,你知道是查到誰身上去了?」
方言葦對這些事一概不上心,應付著問道:「誰身上?」
許氏冷哼了聲,極是不屑,又露出了幾分嫌惡。「還能是誰,尤氏那賤貨!」她提及這名字,就忍不住更多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來,「她倒是不死心,人已經關在駐春院了,還見不得四房好了。」
方言葦卻是有些意外,她是沒想到竟然是尤氏安排了這一切,不禁疑道:「她如今都這樣了,還有人給她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