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會有暴亂,還是……碰巧而已?倘若是事先知道的話,那他又是怎麼知道必然會有一場難民暴亂的?
「你那夢中……有關於這事情的嗎?」
穆舟知道當日告訴她了這事情後,她日後必然也會問這些。然而,上一世的這時候,他正在埋頭苦讀準備這月的會試,並沒有親身參與到這事情中來,隻知道這事情中,緘王在京都被聖上責罰,恩寵不比先前。也隻隱約記得,難民一事,沈大人被追責,自此貶至苦寒之地。
「記得不是很清楚了。」穆舟如是道,他的手臂擱在車窗上,濕冷寒風入袖。兩指在輕輕的撚動,忽然輕聲道:「會不會……方延祿有此一手是早就得到了風聲?」
尋仙卻搖了搖頭,覺得怎麼都是想不通。「若說他是藺王那邊的人,那他後來這樣去做又會有什麼好處?倒不是等著看這暴亂越演越烈才好。」
穆舟沉吟著點了下頭,誠然如此。若說方延祿是藺王的人,光一點就是說不通的。可他又怎麼能算計出這麼多的?難不成真是碰巧?
「你早知道了沈九會有危險?」尋仙忽然開口問道,見木舟神色複雜的點了下頭,她才驚覺是自己多此一問了。隻好將自己察覺的方言葦那些言語行為一一告知了他,又道:「我瞧方言葦怕是知道了沈九有孕此有此一招。」
緘默了許久,穆舟才出聲道:「緘王不知道有這個孩子。我記得在我那夢中,沈九從未有過孩子,怕就是這個時候沒的。」
尋仙不知緘王和沈九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又並不想知道得這樣細,斟酌了片刻道:「那現在呢?是不是已經同你夢中發生的不同了?」
☆、同乘車
穆舟嗯了一聲,從他重生到現在,許多事情已經都改變了。
然而……總還有些什麼是再按照著之前發生的又發生了一遍。他沉默了片刻,一雙眸子不閃不避,目光深切的看向她,轉了話鋒問道:「這陣子,方言葦那還有沒有其他動靜?」
車子因行在不平的道上,整個車廂都在顛簸著,穆舟的心也彷彿隨著搖晃擺動起來。他屏氣凝神,幾乎是傾耳捕捉著她的聲響。那日他忽然說要離開便是因為白景的那話,從他拿著尋仙帕子那一刻,他就知道,上一世方言葦那算計又要開始了。府中私下流轉的傳聞事關贅婿,他不好開口,所以隻等著她先提及。
尋仙哪知他輾轉反側的心思,正奇他怎麼會忽然又問到這人身上,想了片刻道:「並沒什麼……她這段日子隻在沈九身上頗費心思。我想,她大約是在玉匣那事上沒什麼進展,才會將想著設計沈九來邀功。」這偌大的方府裡頭,也並非隻有方言葦一人在蠢蠢欲動著,穆舟不在的日子,其中最最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那日出現在老太太院子裡頭的蜂子。倒不如乘著這個機會將這事情一併說了,好過來日在方府再見麵時匆匆提起。
「方言葦那倒是還好,隻是前些日子府裡頭新招了個侍弄花草的婆子。那婆子竟弄了兩廂蜂子在府裡頭養,說來奇怪,那些蜂子哪裡都不去偏偏隻往老太太那府裡頭湧。後來,我覺得奇怪就叫人去查了那婆子的底細,誰知她不過是才被賣給了另外一府就好似斷了行蹤了一樣。」尋仙回想起當日密密匝匝的蜂子聚集,也不得起了層雞皮疙瘩。可等她說完再去看穆舟的時候,卻見他神情不變,宛若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一樣。尋仙心中愕然不已,顰了顰眉頭問道:「這事情你知道?」
穆舟見她竟是沒有半分覺察就將話轉了別的事上去了,心中無奈苦笑。他也不隱瞞,「這婆子原是我安排進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