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這頭,雖說這事情都是大房的在張羅,可到底拜帖什麼都是讓她發出去的。「是啊,辦了十餘桌酒席,請的都是親近的。」
方言葦抿嘴一笑,眉眼帶著別樣溫柔的風情,道:「那給四妹妹準備新衣裳了嗎?還有釵環鞋襪一併都置辦新的了嗎?」
許氏笑了道:「哪用得著這樣細緻的,不過做一身新的就是了……」話未說完就讓方言葦搶斷了,帶著些許嬌蠻嗔怒道:「娘!老太太這樣看重她,即便是置辦了這一整套又能花費得了多少錢?」
許氏前兒才出了大血,如今整個二房的銀子少了不少。更是因著那次尤氏要查她手中拿中饋後的賬,嚇得她那些私下營生停了不少,如今正是肉疼得緊,恨不得處處都能變出銀子來。
方言葦道:「娘,那日晚上會熱鬧得很,給四妹置辦些好東西穿戴在身上,要不然……那戲也看得不養眼了。」
許氏一時不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揣摩了半晌問道:「戲?沒請戲班子哪裡來的戲?」她還沒問完,那邊方言葦已經招了丫鬟撐傘冒著霏霏細雨出去了。
☆、入嗣日
六月初八,宜祭祀,求嗣,入人口。
天才蒙亮,外頭已經有了響動。尋仙翻了個身,對著陪夜睡在下方被褥上的袖袖問道:「什麼時辰了?」
「小姐再安心睡會,今天事兒多,起早了過會就要困乏了。」袖袖半睜著眼,朝著尋仙那掃了一眼,難抑睏倦又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尋仙收回目光,將壓在枕下的那本記載那跛腳更夫一案的小冊拿了出來。心中想著穆舟的那些話,緘王此番上京陳述這案子再沒有後顧之憂,不知幾時才能惠及到她爹娘的事上來。可再心念一動,又想起那玉匣的事情。眼看回到的方家已經三個月了,非但是沒有半點頭緒,卻好像是墜入了迷霧中。月下廟的女屍手下為何會扣著玉匣,兩者之間的關聯才是成了如今最先要去查證的事情。
尋仙沒心思再睡,將那小冊子反覆摩挲了兩遍驟然合上,整個人也立即坐了起來。
袖袖也跟著醒了過來,一臉茫然道:「小姐怎麼了?」
「時辰不早了。」尋仙逕自下床拿了床前鶴頭楠木衣架上掛著的衣裳,手才湊近了衣物就又猛的停駐,回轉過身來問道:「昨個是不是二太太那叫人送了一套衣裳首飾過來的?」
袖袖連忙起身,匆匆轉去外間開了口箱子,「是呢,過了掌燈時分才送來,說是二太太特意讓外頭裁雲齋的師父緊著趕出來。」說話間已經將那一套衣裳都取了進來,擱在床榻上,又恍然想起一事略抬高了聲音道:「對了,還有一整套的首飾。」說著轉身去開了另外一隻專程裝這些釵環珠寶的箱子去。
那次尋仙幾乎將屋子裡頭所有的首飾衣裳都捐贈了出去,老太太那知道後便自己拿了兩盒子首飾來。東西雖然都是極好的,可到底年頭長久不是時新的款式。若是上了年紀的戴著自然貴氣逼人,尋仙也去同老太太推辭了兩次,說是自己不經事壓不住這些東西。可老太太卻說隻將這些東西壓在箱子底也是好的,又當即拿了銀票出來讓阮嬤嬤去送給二太太幫著在外頭打兩套完整的首飾來。
這一應新置辦起的首飾尋仙還沒來得及帶,二太太又送了一套新的過來。
東西就放在最上頭,袖袖將那一整套拿出,首飾上頭綴著的紅黃兩色的寶石各個透亮圓潤,璀璨精緻得叫人挪不開眼。按說這東西都是中饋裡頭出的,家中大事著意添置一二也就罷了,卻不該這樣鋪張大手筆。何況,尋仙是知道那許氏這些日子來手頭緊的,這樣一來反倒是對她這樣的舉動多了許多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