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段(2 / 3)

那人擺了擺手不肯受那木盒中的銀票,隻端著神情語氣驕矜著道:「此番出京就是安大人請了旨意讓本官來治病救人的。」

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變色,老太太也起了身問道:「安大人……特意請了聖旨讓嚴禦醫來的?」

那人點了下頭,目光又在床上老太爺身上停留了片刻,領著幾人到外間了才道:「方大人吃煙膏時間太長,已將身子都掏空了,已經是油盡燈枯之時。如今也隻能用本官祖傳的藥湯吊著……」他見那方老太太麵色有異,立即拔高了聲音道:「怎麼?老夫人是不相信本官的醫術?」

方家素來就有家規不得服用湯藥,方延祿猜她顧慮的也就是這事,立即飽含深意的喊了一聲:「母親!」

老太太也不是不知深淺的,這人前頭就表明是承旨而來,倘若這當口叫自己堵了,來日不保安寶那小孽畜不會用這事反咬方家抗旨不尊,隻好點了點頭。

待那禦醫和幾個侍衛走了,老太太才寒了臉,將手中持著的那一根枴杖猛杵著地麵,恨聲道:「你瞧瞧,你瞧瞧!這如今反倒是讓他們在方家為所欲為了!」

眾人不敢出氣,按說老太爺才被從鬼門關拉回來,可卻尋不見眾人麵上的一點開心,各個心頭都沉重了起來。

方治思低聲道:「娘,小心隔牆有耳。」

老太太正是怒頭上,抬手在他這個二兒子臉上扇了一個巴掌,咒罵道:「都是你這個混賬!自己院裡頭的人管不住,反倒讓他能騎到咱們頭上去了!」

許氏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哭道:「都是媳婦不好,都是媳婦不好……」

老太太看這兩人諸多厭棄,嫌惡的挪開了眼。

許氏哭著道:「他為老太爺特地從京城請了禦醫來,剛救回了老太爺的性命,說不定……說不定還念著以往的恩情呢。」

「恩情——?」當初安寶的事鬧得這樣大,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這會見這二房媳婦竟然有臉提『恩情』兩個字,就知道她仍然是個不知死活的!「你當真以為他這會救了老太爺就真是……為了他好了?」

許氏眼中含著兩泡淚惶惶然不定。

老太太打量著這方老二和他媳婦,頓時心裡頭失望之極,雖說這是她親身的,可行為處事到底不如方延祿這個庶出的。眼見著點方家的財產就能用煙膏來害老太爺,為人愚蠢又心狠。也不能怪她不肯偏幫他這兒子,她也怕來日老太爺一去,會被這夫妻二人給合計弄死。

連著親身爹都能害,又有什麼是他們兩個做不出來的?

老太太的眼神越來越越冷漠,大不了……讓他們也當一回當三房的那兩個!為了保全方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許氏正抹著淚抬頭,見到老太太臉上一閃而過的那抹陰冷殘酷,心中猛的一顫,一股強烈的不安生了出來。

尋仙站一旁,雖然不做聲,可早將這發生的一切都收入了眼簾。如今安寶這樣手段高明,老太太也知道他跟方家有前仇舊恨,難道不會動那讓二房獨自攬罪摘清方家的心思。這個老婦人當真是心腸冷硬,尋仙心裡發寒,當年她推她娘去為方家頂罪的時候不定也是這樣一副模樣。

真不知這樣一副垂垂老矣的皮囊下裹著的是怎樣一副發黑髮臭的心腸。

穆舟察覺自己身邊那人身子發僵在輕輕顫慄,伸手抵在她的後背,側眼去注視了她一會。

等眾人散去,尋仙行在深夜小徑受冷風一吹,神智才清明幾分,從口中吐出了一口濁氣,幽聲道:「看來老太太又要再行一次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