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治思那看了眼,見他大約也有這樣的疑問,看向著自己。
這方家能不能得保平安,就看這一回能不能成了。如是成了,自然就是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也早就備下不成的法子。
蔣嘯忽然眉頭一顫,手中握著的筷子再拿不住,「啪嗒」都掉落在了地上。
方治思立即站了起來,過去他身邊問道:「蔣大人,您……您這是怎麼了?」
蔣嘯那一張臉已經慘白慘白,額頭上也已經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來。他疼得腹內絞痛直不起身來,更回答不了方治思的話,也不過是轉眼的功夫,人就已經跌倒在了地上。
那廳堂中伺候的本也就隻有兩個心腹丫鬟,皆是老太太身邊的,一個是阮嬤嬤。那阮嬤嬤不慌不忙的指使了另一人去關上了門窗。
方老太太端坐在位置上,目光冷漠的看著地上那個疼得蜷做一團的欽差大臣。
「大人!大人!……」方治思跪蹲在蔣嘯邊上,還在那一聲聲的喊著,滿臉都都是急迫的模樣,到最後卻是止不住嘴角往上彎。
蔣嘯拚著最後一口氣,指著麵前這母子二人咬牙恨聲道:「你……你們竟然敢……」
「敢?」方老太太笑了起來,她那張爬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來的笑容邪惡,再尋不到有人能露出比她更陰毒笑容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們方家亡,欽差大臣還真以為方家會坐以待斃?」
謀殺欽差大臣這樣逆天大罪,蔣嘯實在沒想到他們竟會有這樣的殺心。窮山惡水出刁民,可這碧城方家分明處在江南風水寶地,又怎麼會生出這樣一窩肆無忌憚的歹毒惡人來?真是天大的雄心豹子膽,真讓自己死在了這他們難道能輕易脫責?
老太太拍了兩下手,阮嬤嬤和那丫鬟從旁邊耳室拖出兩個被捆得死死的人來。她指著那兩人道:「蔣大人身為欽差卻也真是識人不清啊,竟是讓這 在自己身邊。」
那被綁著的兩人正是一男一女,是楚雲中和陸衡玉。這兩人原本就相約了今日私奔離開此地,誰知道才出了方家巷子就被人打暈裝入布袋。再睜開眼,就已經是在這兒了。
「蔣大人可瞧仔細了,是這對姦夫 被你撞見了醜事才下了殺手,可和我們方家沒有任何關係。」方治思隻覺得此計甚妙,見那蔣嘯已經沒了反應在地上一動不動,更是忍不住拍掌大笑。
楚雲中和陸衡玉一聽俱是心驚,可這會被堵著嘴,身子又被綁得死死的,哪裡能被掙脫說話。
內室又轉出一男子,身披雲絲暗紋披風,直至看了眼地上的蔣嘯,嘴角才露出半點笑意。然而他渾身上下都透著叫人發寒的威儀氣勢,逼得人不敢怠慢。方言葦跟在他後頭,輕聲道:「既然已經成事了,王爺也可安心。」
藺王素來謹慎,對著方治思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探探鼻息。轉過身才對方言葦看了眼,深邃的目光又好像放柔了兩分,抬手捋了下她耳邊的發,「這下頭的事還要你盯著辦。」
方言葦臉上一紅,半垂著長睫點了下頭。隻覺得心都快跳了出來,眼中也氤氳出了水汽。原本以為已經是山窮水盡的地步,誰料被她撞見了楚雲中的秘密。若不是昨個自己見到楚雲中帶著侍女鬼祟出門,她又怎麼會跟蹤出去發現陸衡玉的下落。
方言葦得知他二人的事便告訴了藺王,沒曾想竟能設計到這樣一個好局。
這段日子來方家費勁心思也不能阻止欽差蔣嘯查那以前的事,而藺王也不能在碧城多呆時日。若是蔣嘯暴斃自然讓人懷疑,可又有什麼是比一個死人更叫人覺得放心的呢。身邊的美妾要同旁的男人私奔,素來貪色的蔣嘯因此送命,這也不失為一個周全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