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漠風知道這兩人是相府墨子染的手下,而且還是在林歌兒的指派之下出手救的自己時,漠風心裏這份感激之意,味就全變了。
好像是一份施舍!
漠風心裏甚至懷疑,那四位不明來曆、在杯莫停酒樓中膽敢找自己麻煩並擄走自己意圖加害的人,是不是墨子染派出來的?!
賽威和賽廣雖然是下人,但他們一來是習武之人,二來在相府頗受墨子染的禮待,說來也是頗有心氣兒的,兩兄弟好不容易救下漠風這位即將命喪人手的九王爺,他卻是擺這副臉子,兄弟兩人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心裏對漠風的感覺也不言而喻。
“你……你要不要緊?”
林歌兒看到漠風臉上胡子拉碴的,儀容不整,而且身上的衣服滿是油汙,站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他身上濃濃的一股酒氣,再加上他頭發散亂,看上去就跟失心瘋的人似的。
真沒想到!
林歌兒怎麼也沒想到,才幾天不見,堂堂當朝九王爺,那個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漠風,居然成了這副模樣。
現在如果讓路人猜想的話,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半躺在樹下像個廢柴似的這位邋遢漢子,居然是衣著打扮光鮮亮麗的林歌兒的夫君。
別說夫君了,恐怕就算說漠風是林歌兒的奴仆,都不會有人相信。
“本王是生是死,不用你管!”
漠風像受傷的獅子似的,衝著林歌兒突然一吼。
漠風十分惱恨,林歌兒稱呼自己,居然隻是‘你’啊‘你’的,居然連句王爺,夫君都不能出之於口!
這種稱呼上的淡漠,讓漠風感覺林歌兒現在對自己,充滿了憐憫,就像富人憐憫窮人,強者憐憫弱者似的。
漠風從來不需要有人這樣憐憫自己,這簡直是對自己這位當朝九王爺的一種莫大的侮辱!
看到漠風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蘊藏著一股火,這股火隨時能噴發出來燒死自己似的,林歌兒卻沒有在意他的瘋言瘋語,仍是問道,“他們沒有傷害你吧?”
“你盼著他們傷害我吧?”
針尖對麥芒的一句對答。
林歌兒絕不是針尖,但漠風卻是麥芒,這莫名其妙而又鋒芒畢露的一句話,真把林歌兒堵得不輕。
一時間,林歌兒怔在當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賽威和賽廣兩人還在旁邊並未遠去,看到當朝九王爺漠風這副德性,心裏的腹誹自然不用多說,把主子墨子染和九王爺漠風對比一番,簡直一位在天上,一位在地下,高下分明。
而林歌兒也無法想象,漠風,曾經的夫君,現在居然是這樣的人。不說他忘恩負義,最起碼,他既不知恩,也不圖報,不謝謝賽威賽廣這兩位下人也就算了,還對人家的出手相救滿懷敵意,甚至對自己也是厲言相斥。
林歌兒已經聞到,漠風身上那熏人的酒氣。同時也感受到,漠風心裏那讓人無話可說的醋意。
酒氣可消,最多幾個時辰之後便蕩然無存了。而醋意能消否?怕是經年累月也未必能消散啊!
林歌兒看著漠風現在這幅樣子,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裏卻在慨歎著。
看著林歌兒對視著自己的目光,愁眉苦臉的,就像是師父在看一位怎麼也成不了器的學生,或者慈母在看一位敗兒,漠風的心裏,頓時又湧起一團無名之火。
身為當朝堂堂九王爺,漠風絕不允許任何人,用林歌兒現在這種眼神看自己,別說是林歌兒,就算九五之尊的皇上,那也不行!
“看什麼看!”
漠風勃然大怒了,指著林歌兒說道,“你認不認識剛才那四個歹人?”
一聽這莫名其妙的話,林歌兒為之一怔,訝然道,“我怎麼會認識他們,我當然不認識那四個歹人!”
“是麼?哼。”
漠風臉上滿是懷疑的神色,像審家賊似的看著林歌兒,嘴巴裏擠出一句話來,“那你怎麼會來到這裏的?這麼巧,我前腳被歹人所擄,你後腳就跟到了?”
“我在街上散步,正巧走到杯莫停酒樓門前,是酒樓牛掌櫃告訴我的,正巧賽威和賽廣兩人又出現在了我的麵前,然後我就讓他兩人來救……”
“好了!”
林歌兒正好好的說著,漠風卻粗暴地一語喝斷,他不想聽到林歌兒嘴裏說出相府的手下救了自己的這個救字!
“有這麼巧嗎?‘正巧走到杯莫停酒樓前’、‘正巧這兩人出現在你麵前’?可真多的‘正巧’啊!”
漠風嘴角懸著一絲冷笑,顯然是懷疑林歌兒這番話的真實性。
林歌兒大冤,剛才自己所言,一字一句都是真實的,沒有半句假話啊,漠風居然懷疑自己?
他為什麼要懷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