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再神聖,變成一塊他們為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跳板,那樣的東西,配不上成為‘新聞’這兩個字。”
她彎腰,把一個綠色的塑料桶拿起來:“所以,作為a大的一名音樂教師,我和我身後的這些孩子們重新發起’冰桶挑戰‘,希望大家能更多地將關注點聚焦在漸凍症患者身上,爭吵無益,行動有益,多一份對美好事物的關注,世界就多了一絲更加美好的可能。”
說完,她深吸了口氣,把塑料桶舉高,禁閉上雙眼,往自己的頭頂澆去——
其他的學生們,也像她一樣,冰塊混著冰水,嘩啦啦地淋了自己全身。
安恬抱緊安土,看到周翎淋完冰水,渾身發抖的樣子,幼時的記憶從心底深處襲來,自己竟也不受控製地跟著顫唞起來。
視線逐漸模糊。
盡管初秋依舊炎熱,但她比誰都清楚,把這樣一桶冰水從頭灌到腳下該有多冷。
周翎被凍得臉色發白,唇色宛如盛放的牡丹凋零一般。
烏黑的發絲緊緊貼著她雪色的肌膚,透濕的衣服清晰地勾勒出她身形的震顫。
她依舊保持微笑,再勉強說了幾句結束語後,視頻便結束了。
三分鍾左右的視頻,安恬看了很多很多遍。
她不在乎別人人肉,如何辱罵她,卻擔心網友會刁難周翎,滑向底方的評論,看到輿論基本上都支持周翎,才鬆了口氣。
【周老師,我們a大的學生都全力支持你,嗚嗚,那個女孩多幸運成了你的朋友,也好希望能和周老師你交朋友呢,你可是我的女神啊啊啊啊……】
那個女孩?
她這才注意到,視頻上麵,周翎還寫了一段話。
“我拍這個視頻的目的,主要是希望大家能把關注點重新回到應該關注的人身上,但其實我也存了些私心,因為之前新聞報道中的‘行騙者’,是我在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一個女孩子,而我所知道的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在沒遇到她之前,我過得渾渾噩噩,在遇到她之後,我才知道曾經的痛苦是無病呻[yín],以為遇到的挫折如山難越,如海難過,現在才知道不過是被隻臭蟲絆了腳。”
“她在幫助奶奶時,我也在場,我知道她根本沒向奶奶伸手要過一分錢,所以,我以我的人格保證並發誓,她對奶奶隻有幫助,絕無行騙。至於××記者(並@了她)之前的報道完全造謠,純屬捏造,我希望你能在三天內公布事實真相,如果置之不理,我們隻好在法庭上見。”
安土感到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落到頭上。
它仰頭,去舔主人的臉。
舌頭上盡是鹹鹹的味道。
安恬抱著安土,靜靜地坐了會。
“我沒事……”
她讓安土別老蹭她,擦擦眼睛,輕聲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隻是……很開心,很開心而已。”
很開心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對抗那些成百上千的人。
她仰慕的人,與她站在一起。
沒什麼比這更讓人覺得開心的事了。
“謝謝你,周翎,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她向念誦經文一樣,低聲念著那兩個字,念了無數遍,刻骨銘心地將名字印在了自己的心裏。
直到有人給她打了通電話:
“我要見你,不管你在哪,立即給我過來。”
.
周翎在中午十點時,走進一家餐廳,在預定的包房裏坐下。
昨天,她給對方發了短信後,今早對方回了,約了時間地點,要求見麵。
她欣然赴約。
侍者送來泡著檸檬片的冷水,周翎輕啜,冰涼的液體順著腔管入腹。
昨天澆了一身冷聲,她有些感冒,才喝一口冰水就咳嗽了幾下。
想到自己是和孟一辰的“小女友”見麵,一時之間,她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是什麼心情。
直到一個女人出現在包房門口,翩然入席,親熱地叫了聲:“翎翎姐。”
周翎看到她,腦子嗡嗡作響,半天才反應過來。
閉了閉眼,半晌,她才出聲:“真沒想到……居然是你。”
韓俐力笑,在她麵前刻意地摸了下平坦的肚子,“能和翎翎姐再次見麵,我真開心,上次見,好像也就□□天前?嗯,那個時候,我們是在醫院見麵的。”
想起她上次的話,周翎的瞳眸猛然縮緊:“你……懷孕了,孩子是他的?”
“是啊,已經三個月了。”韓俐力向她伸出三根手指,眨眨眼睛:“雖說就三個月,但是我和一辰在一起,也快有一年半了吧。”
一年半。
她和孟一辰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剛好三年。
在她的心一點點滑向冰窖深淵中時,韓俐力又開口了:“說吧,打算給我多少錢?”
周翎蹙眉:“錢?”
“對呀。”韓俐力說:“本來如果我沒懷孕的話,你給我個一千萬,我就立即走人,消失在你和一辰麵前。但現在我畢竟有了寶寶,孩子都三個月大了,你就算多出一點,我還得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