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我讓你走開,”完全被憤怒蒙蔽雙眼的劉詩然,舉起刀子就朝著麵前的兩個人揮過去。
“炎炎……”丁寧一個機靈把孩子推到了一邊,再次狠狠的捏住了劉詩然的手臂。
“炎炎。”
隨著水果刀掉落在地,唐磊滿是擔心的聲音也跟著一同傳了過來。
“炎炎,我的孩子。”
唐磊的出現,就好像是一記最清醒不過的醒神藥,把沉迷於瘋狂殺人錯亂之中的劉詩然,很快拉入了現實之中,並且成功的把剛剛所有的事情推到了丁寧的身上。
“炎炎……你沒事吧?媽媽看看哪裏傷到沒有?”劉詩然又心疼又委屈的從唐磊的懷中接過了孩子,全然不見剛才的猙獰和血腥。
而丁寧也成為她現編現演情景劇中,一個最好的道具。
“丁寧,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是這樣的人,”抱著孩子的劉詩然眼含淚光的看著地上散落的雞湯,“我隻是按照爺爺的吩咐,臨走之前,拿點雞湯給唐磊,沒想到,你居然對我們母子舉刀相向。”
“我……”丁寧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最後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因為她向唐磊說過,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即便是一句解釋也沒有,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隻是。
如果現在他還相信的話。
她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水果刀,輕輕的放在桌子上,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再次一句話沒有說的想要走出房門,結果卻被唐磊攔住。
“你去哪裏?”
若是以往,丁寧聽到這這句話,心裏的第一認知就是唐磊對她的關心和挽留,但是此時此刻,這句話卻充滿了責怪的意味。
更或者說,他不相信她。
“我回去雜誌社,因為還有些工作沒有做完,”丁寧說完想要掙脫他的手,卻又被唐磊更緊的抓住。
此時,劉詩然看著兩人在自己的麵前上演這樣一出,剛剛還沒有完全平息的怒火,又一次肆無忌憚的宣泄出來,可是現在周密清醒的她剛剛把自己定位成了一個為了保護孩子,甘願受委屈的受害者形象,所以,絕對不能打破。
但是……
隻是輕輕的加大了手勁兒,炎炎的哭聲就打破了這份讓她如坐針氈,難以忍受的局麵。
“我先走了,”丁寧看著滿臉淚水,哇哇大哭的炎炎,涼涼的拋下這樣一句話,轉身出了門。
走出公寓樓,天色已經黯了下來,夜風吹在臉上,帶著一股意想不到的寒冷,站在路燈下的丁寧,整理了一下圍巾,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很奇怪的是,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她沒有一點的委屈,甚至更多的是可笑。
劉詩然的偽善,把唐磊,唐老爺子甚至是唐家所有人都變成了傻瓜。
時間仿佛把劉詩然和唐家人劃分到了兩個不同的時空中,劉詩然在經曆過那場災難之後,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她尖酸,刻薄,心機很深,腹黑狠毒,而唐家人卻依然固步自封的停留在當年的那段時空中,依然相信劉詩然沒有變。
尤其是想到唐磊剛剛的那個眼神,雖然不全是責怪,但是這個複雜的眼神之中一種包含這兩個字,他們之間所有的信任,因為一個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孩子,平靜的表麵上,慢慢的產生了一道裂痕。
對於劉詩然來說,這道信任的裂痕,終於產生了。
對於丁寧而言,則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這種感覺,就好比以為一件珍愛的東西會陪自己到天長地久,可它卻在通往天長地久的路上,突然之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有失落,有不解,可更多的是難過和背上,一開始,這種悲傷不過是淡淡的,但隨著夜風越來越刺骨,步子越來越沉重,就變成剜心般的疼痛。
她用一個女人所有的包容,容忍了一個高雯涵,卻沒有想到不斷湧現出的對手挑戰著她搖搖欲墜的底線,她的包容還在,隻是被悲傷淹沒的她,周身沒有一絲的力氣。
丁寧一直認為她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她很堅強,甚至現在這一刻也是一樣,可是,她就是覺得難過。
或許……或許是因為……
沉重的步子拖著丁寧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她有些執拗的為自己這種悲傷感找著借口,在不斷的撥開了內心之中一重重複雜的感情之後,她總算是找到了一個還算是滿意的答案。
因為,從小到大,不相信不依賴任何人的她,終於願意打開心扉,終於願意相信她可以把自己的幸福交付到一個男人手中的時候,突然卻被狠狠的推開,那隻剛剛還被被別人握在手心中的手,無力蒼白的晃蕩在空中,除了無助,還是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