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西離開後,辦公室裏也隻剩下了顧安寧與江月母女,兩人互看尷尬,可身上卻有著同樣的血。
“謝謝。”顧安寧垂著眼眸,低聲道。
說不怨是假的,顧之衡離世,而她卻在那天歡天喜地的去結婚,當她最需要她的時候江月都不在,可今天她卻以母親的身份為她對上了記者。
說不感動也是假的,首先江月是她的母親,給了她生命讓她能夠以一個健康的身體,站在這個世界上,雖然她並不負責,可當她那般傲然地站在她的麵前時,顧安寧的心深深地被觸動了。
“傻丫頭,媽隻是……”江月側過臉,目子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玻璃上倒影著兩人的樣子,相似的麵容,不同的年紀,顧安寧青春卻靜雅,江月年長卻高貴,兩人毅然像一對姐妹一般。
顧安寧目子在玻璃上落了許久,又轉了回去,對著江月笑道:“有時候我其實挺不喜歡你的。”
“我知道。”江月哽咽道,鼻尖有些發紅,眼眶越發的濕潤了,撇過頭努力不將此刻的虛弱掩藏住。
顧安寧見此笑了笑,苦澀且無奈地對著江月,又道:“但是剛才挺感動的,謝謝。”
“那挺好。”江月說道。
兩人之後便沒了對話,有些尷尬,甚至於不知道該怎麼說,兩個人一同默契的沒有打破這刻的時間,至少他們能夠安安靜靜的坐著不爭吵,這對他們而言是何其珍貴的事情。
窗外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玻璃上,留下了痕跡,也澆了原本城市裏那抹溫熱的硝煙味。
“媽,我們和好吧。”顧安寧望向了江月,努了努嘴,遷出了一彎笑容。
已經失去了一個,她不想這一個也一同失去,這樣的代價她不想再把這一個也丟了,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一個人的日子容易迷失。
溫暖是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親人也不能夠缺席的,不是嗎?
江月伸出手拉住了顧安寧的手,麵上也多了一絲笑意,熱淚也不經地流了下來,“安寧,我的安寧。”
人一旦老了就容易懷舊,江月不小了,已經是快要五十的人了,而她這一生唯一的骨肉就是顧安寧。
曾經為了一己私欲,她放逐了顧安寧,遠離了顧家,拋棄了這個她從小到大長大的家鄉,以死亡的方式決絕的傷害了顧之衡。
她沒有後悔過,唯獨這個女兒,她恨著顧安寧的存在,卻也深深地愛著那是她身上的一塊肉,生命的延續。
就這樣帶著愛恨交織的情感,她再一次遇見了顧安寧,以綁架的方式幫助了木修,可後來她也放棄了,顧安寧何其無辜。
如今顧之衡去了,帶著她的恨一同離去,而顧安寧她唯一的孩子,她想用生命去愛護這個孩子,彌補曾經她帶給她的傷害。
愛有時也是一種覺悟與懺悔。
林氏
林慕凡放下了遙控器,眉間輕輕皺起,指尖轉著一支鋼筆,目光幽深望著遠處,“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孟祁推門而入,便聽到了這一聲林慕凡的話,有些奇怪的看著他,直至孟祁的目光落在了電視機上,視線忽然緊了起來,“她,怎麼來中國了。”
“已經在安氏工作了。”林慕凡站了起來,將衣服上的紐扣扣了起來,接著又拿起了外套。
孟祁手一頓,目子中劃過了一絲幽光,“她這次回來的不正常。”
“她有正常過?”林慕凡看向了孟祁,許久無奈至極的搖了搖頭。
若不是孟思雨還算是孟祁的妹妹,她那樣的性子早就橫屍街頭了,而孟祁雖然對孟思雨百般厭惡,可終究是還惦記著孟思雨是他的妹妹,這要是他下了手才會離間兄弟之間的關係。
孟思雨不也就仗著這一個事,所以才有恃無恐嗎?
孟祁拳頭握緊,皺著眉道:“什麼時候知道的?”
“安寧父親的頭七那天,她來公司拖我。”林慕凡說道。
孟祁聞言重重地捶了下牆,目中陰沉似雲翻霧雨,對於孟思雨的厭惡又高升了一個台階,他怎也沒想過讓孟思雨一無所有後,她居然會到了中國。
怎麼讓她知道怎麼為人這麼難?孟祁此刻恨不得從未認識過這個妹妹,打的她回娘胎重塑。
林慕凡見此,伸手拍了拍孟祁的肩膀,歎了一聲,“你好自處理。”
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兄弟管的再寬也不能插手人家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