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我蜷縮在廳的沙發上失眠了一整夜渾然不覺時間竟是流逝得這樣快,懷裏緊緊摟著尚易堯昨晚穿過的睡衣,上麵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氣息,給我一種他還乖乖躺在我身邊的錯覺。//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昨晚我叫助手推掉的那個飯局竟然被推遲到了今天晚上,那個土地局的官員可從來不會給任何房地產商好臉色看,更別說是我主動推了他,我早已做好了以後不和他打交道的準備,卻沒想到這次我這麼不給他麵子他反倒一反常態地堅持要和我見上一麵。

公事私事要涇渭分明,這是我一向的原則,所以一聽到事情還沒被搞砸我第一時間就清醒了過來,頹廢從來都不是我的代名詞,很快我就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的,冰箱裏還有些昨晚剩下來的飯菜,熱熱吃了就算把午飯給敷衍了過去。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也都用在了處理公司的事務上,晚上七點,助手準時出現在樓下來接我去赴宴。

還是君悅酒店,我到的時候那個土地局的官員卻是早早地坐在預先訂好的包房裏了,這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包房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這是一張近幾年無數次出現在國內外權威財經雜誌封麵上的臉,除非我故意裝傻,否則又怎麼會認不出他是誰。

一頓飯吃下來周姓官員都在竭盡全力地誇讚我,從王氏成立之初到現在稱霸珠三角房地產界,他說起來如數家珍一般朗朗上口,絲毫模棱兩可的地方都聽不出來,我不由覺得好笑,為了交這份功課他昨晚估計和我一樣徹夜未眠。

倒是包房裏另外那個人一直嘴角含笑沒怎麼說話,擺明了作壁上觀,我不置可否,周姓官員隻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真正操縱這盤棋的另有人在,我隻需要靜靜接受完這一番事先準備好的讚美重頭戲自然接踵而至,我不著急知道其中的貓膩,因為操之過急往往沒什麼好下場。

吃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周姓官員借口還有事先告辭了,我叫了助手送他回去,他也沒有推辭,氣氣地接受了。

所以,包房裏剩下的就隻有我和今天這場飯局真正的組織者了,沒有了外人,我也不必再裝不認識他,倒了兩杯酒,推了一杯到他麵前,直接開門見山:“馬宏先生又有何貴幹?”

他笑著端過酒杯,很紳士地朝我舉了舉杯然後仰頭一飲而盡,從容淡定的行事作風和那個人如出一轍,真是模子裏刻出來的兩父子。

“這一次不是爸爸要我來找你的。”他的中文說得出乎我意料的好,標準到超過許多血統純正的中國人,這倒讓我頗感驚訝,和那個人相比他的中文造詣簡直高了不止十個等級。

“那麼……”我故意拖長語調,審視的眼神毫不氣地在麵前的人身上遊走,“Jason·Mahone公子找我有什麼賜教?”

沒有錯,來人正是馬宏家族的四公子Jason,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說是兄弟,但其實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知道他也是通過一些其他的渠道,誰讓他年紀輕輕就得到了外界極高的評價,如果不出意外,景齊和馬宏家族的下一任接班人就是他,同時他也是那個人最寵愛的兒子。

我隻是奇怪,這樣一個身世顯赫的人為什麼會找上我,他該知道我是馬宏家的私生子,馬宏家對血統的要求苛刻到讓人發指是眾所周知的,按說我這樣的人是不允許存活在世上的,至今仍活得好好的可能是因為我身上還有一點馬宏家族看重的優點。

“我隻是有些好奇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到底長什麼樣子而已。”Jason優雅地笑了笑,俊朗的麵容和那個人更是有九分的相似度,難怪是最受寵的兒子,這不就是那個人年輕時候的翻版嗎?